說著話,車子輕輕晃了下,停了下來,李青忙掀起簾子,看著車外,外面除了黑衣衛筆直的身影。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到前面一片極響亮,嚷著叫著“大頭領”的請安聲。
不大會兒,車子繼續動了起來,除了聽慣了的黑衣衛們整齊的馬蹄聲,外面還有陣陣急促的跑來跑去的馬蹄聲和興奮高昂的呼嘯聲、喊叫聲。
應該是那些部落的人來迎接車隊了,李青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車子走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外面依然是一片高喊著“大頭領”的請安聲,黑衣衛之外的馬蹄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雜亂。
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午正時分,車隊才進了城,駛進了一處高大寬闊的殿堂,琉璃扶著李青下了車,丁二躬身侍候在外面,引著李青從側門進了大殿後方的小配殿內,低聲稟報道:
“夫人先歇息片刻,爺受了禮,咱們就出城去金帳那邊,依著慣例,晚上,爺要在那裡宴請各部落頭領,每次都是要狂歡一整夜的。”
李青微笑著點了點頭,扶著琉璃的手坐到窗下的椅子上,慢慢的喝著杯茶,等著上車再出城去。
等到了金帳,吃了飯,已經是未正過後了,李青微微有些疲憊的斜靠在金帳後面的榻上,平王掀簾進來,上前兩步,按住支起身子要起來見禮的李青,微微笑著說道:
“不用起來,晚上的宴會申正才開始,你先歇息一會兒。”
李青點了點頭,“爺要不要也歇息一會兒?丁二說夜裡要鬧一整夜呢。”
“我不累,這金帳過去不遠,是一處上好的打獵處,我這就要帶著那些頭領們去打打獵,我得出去了,你歇息吧,不用起來。”
李青笑著點點頭,直起身子,目送著平王掀簾出去了,琉璃和竹枝過來,侍候著李青卸了簪環,脫了衣服,李青打著呵欠,不大會兒,就睡著了。
李青被琉璃叫醒的時候,已經是申初一刻了,琉璃、竹枝、竹葉、綠蒿侍候洗漱更衣,換了件淡黃地織金紗通肩琵琶袖緊身短衫,一條同色妝花紗十幅裙,插了支錯落有致的垂著十幾個小小的各式花卉的赤金步搖,剛收拾好,平王就掀簾走了進來。
李青忙吩咐端了水來,侍候平王洗漱,琉璃取了件銀藍色緙絲龍紋長衫,李青接過,侍候著平王換了衣服,平王滿眼笑意的低頭看著李青,壓低了聲音說道:
“昨天,咱們見到的那一對小兒女,蘇泰是哈撒爾部頭領庫圖的小女兒,另一個是克列部頭領額哲的獨生兒子多羅。”
李青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平王,“爺今天又見到他們了?”
平王點了點頭,“這個多羅,一生下來,薩滿就說他命裡犯煞星,額哲就把他送到了貢格寺,託佑在活佛跟前,直到去年秋天,才算避過煞星迴到了部落,我也是今年才頭一次看到他。倒是那個蘇泰,年年跟著庫圖過來,我竟然不認識她,不過,平日裡,我倒真是沒注意過那些個小丫頭們。”
李青笑了起來,“爺眼裡看的都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小丫頭們,除非……”
李青咬了舌頭般,含糊了起來,平王用手指托起李青的下巴,彎下腰,湊到李青臉上,噴著熱氣問道:
“除非什麼?”
“除非碰到昨天那樣的事,爺才會注意到不是。”
李青笑盈盈的說道,平王直起身子,用手指輕輕劃過李青的臉頰,輕輕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竹雨託了碗燕窩粥送了過來,平王看著李青吃了,才伸手攬過她,“咱們從外面繞到金帳前面去,爺帶你看看外面,這會兒,熱鬧得很呢。”
李青眼睛亮了起來,點著頭,跟著平王從金帳後門走了出去。
外面星羅棋佈的散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帳篷,帳篷間的空地上,已經燃起了篝火,上面架起架子,吊著巨大的鐵鍋,每一堆篝火旁邊,都樹著高大的木樁,幾個精壯漢子赤luo著上身,站在木樁邊,身手利落的宰殺著牲畜,掛起來剝著皮,再分割成大大小小的肉塊,送到旁邊火上巨大的鐵鍋裡,或是掛在木架上,等著燒烤。
空氣中彌散著濃濃的奶味、血腥味和一絲絲肉的香味,到處是歡笑和喧囂聲。李青站在金帳門口,踩著腳下鬆軟的青草,環顧著周圍彷彿無拘無束的熱鬧和歡快,心情跟著雀躍而歡喜起來,平王牽著李青的手,低著頭看著李青,因著她的喜悅而欣喜起來。
兩人慢慢沿著金帳往前面逛過去,丁二、丁三、琉璃和綠蒿隨侍在後面。
金帳門口呈圓弧形樹著十幾個木樁,上面已經綁好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