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東看著那快步跑開的身影。在夜露深重的夜色裡,她的身子像一頭小鹿一般輕盈,穿著一身淺黃色的睡衣,睡衣上披了間米色的外套,像白狐一般。
想到這裡,他微微笑了起來,秦子心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更多的是像一塊榆木疙瘩,可是,這會兒,他的確覺得她像一隻白狐那樣的輕靈。
只是,剛才在她轉身是一瞬間,他好像覺得有些不對勁,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呢?
他仔細的回想著,她朝他喊了一聲,“我回去換身衣服,”可是,在喊這一聲之前,她分明在朝他走進,然後,她的手去理了一下垂下來的頭髮。對,就是她理頭髮然後抬頭朝他喊的那一瞬間,她的左眼,好像,好像沒有光澤,有些像死魚珠子一般。
想到這裡,他自己嚇了自己一跳,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秦子心的眼睛,明明是清澈的透明的,雖然她戴著眼鏡,可是,透過鏡片,他每次都能感覺到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很清澈。
等等,他每次面對她的時候,他看見的好像都是她的右眼,她的鏡片是茶色的,不,只有右眼是茶色的,她左眼的鏡片是。
左眼的鏡片不是墨色的,也不是茶色的,好像是藍色的,深藍色。
對,是深藍色的,這樣的鏡片讓人看不清對方的眼睛,不是看不見,而是看不清,因為這個顏色的緣故,會自然而然的覺得這個眼睛和右眼是一樣的。
秦子心的左眼有問題?
他搖搖頭,再次記起第一次看見她的情景,那時她在北京,正端著一碗快餐面用塑膠叉子叉著細細卷卷的麵條吃。
那時她沒有戴眼鏡,整張臉雖然很小很秀氣很蒼白很憔悴,可那雙眼睛卻很大很明亮很清澈,他看得很清楚,她的一雙眼睛都沒有問題的。
看來,她從北京回來後,應該發生了一些事情,秦有為死了的事情他知道,可是,秦有為的死和子心的眼睛有關嗎?
陸振東正想著,秦子心已經換了衣服走過來了,她依然帶著她那副茶色眼鏡。
他以為她要換什麼衣服,結果不過是換了身她苗圃場地的工作服,橘黃色的工作服,穿著她的身上,有幾分像九十年代站十字街頭的阿姨。
“你怎麼穿這樣一身衣服啊?”陸振東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秦子心,是不是太逗了。
“現在快四點了,我們七點上班,所以,我等下就懶得換衣服了,這樣就可以直接上班了。”子心淡淡的解釋著,因為陸振東這人特別能砍,她估計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會離開的。
“哦,那行,隨便你了,”陸振東也沒怎麼在意她穿什麼衣服,幫她拉開車門:“上車吧,我還沒有吃飯呢,你請我吃飯。”
秦子心聽了他的話哭笑不得?現在幾點?吃什麼飯啊?有地方吃飯嗎?
“陸振東,我們現在下班休息呢,那大廚房被廚師鎖門了,我沒有辦法去做飯給你吃了。”子心聳聳肩膀,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
“誰要吃你食堂的飯?”陸振東笑了起來,然後伸手把秦子心塞進車裡去,“趕緊的,我餓著前胸貼著後胸,一下飛機就開車來找你,你怎麼著也得請我吃一頓飯不是?”
“別開玩笑了,再過三個小時我就上班了,怎麼請你啊?”子心說著要推開車門下車,卻被他把車門給鎖死了。
“小秦,誰跟你開玩笑?我真是剛從機場飛車過來的,原本23點就該到的航班晚點晚到凌晨一點多,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呢。”
陸振東說話間已經上了駕駛室,迅速的啟動車朝山下開去。
子心聽了他的話氣得想要踢他兩腳:“陸振東,你發什麼神經啊,你餓了跑我這裡來幹嘛?你自己不是在什麼東部海岸有公寓嗎?你回家泡兩杯泡麵吃不就得了?”
“切,泡麵那種東西能吃嗎?我怕我吃出個急性腸胃炎來拉幾天肚子就麻煩了,而且飛機上的東西也特別難吃,我都沒有吃,現在餓了近二十個小時了,不就為了你一點破事情,你這人還吝嗇得不想請我吃飯。”陸振東一邊開車一邊側臉白了她一眼。
“為我的事情?”子心還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沒有睡好的緣故,打著哈欠問了句:“為我的什麼事情啊?”
“切,你上次不是讓我幫你查一個叫什麼江雨欣的嗎?忘記了啦?還是不需要查了?”陸振東見她真困,於是把車裡的冷氣開了一些,想讓她清醒過來。
“查,怎麼不查?”子心這一下倒是真的清醒了,然後微微一笑望著陸振東:“你查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