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起了好大的霧,天上的太陽看上去就象蒙了一幅厚厚的面紗,顯出一種怪異的暗紅色。
大校場上,人山人海,天下群豪,加上看熱鬧的百姓,至少有十幾萬人,不過定天府武士早有準備,四面戒嚴,分割槽警戒,百姓不得進入觀禮區與群豪相混雜,因此雖是人頭湧動,到也並不顯雜亂。
點將臺上,新灑了黃土,天音聖母、定天公主、法一等七大掌門,以及十幾位德高望重的宗主掌門分兩排就坐,中間設香案,輔以紅綢,這是為天子準備的,天子祭天畢,誅魔大會便可正式開始,不過天子還沒來。ūmd/txt電孖書下載到=》wwω。umdtxt。còm
點將臺左面,搭了一個木臺子,寬與高都是三丈,每一根木頭上都澆透了香油,濃郁的香味在大校場中瀰漫。
冷靈霜盤膝坐在臺子上,她被制了穴道,但神智是清醒的,她的臉,看上去有些蒼白,但卻極為平靜,她的眼裡沒有驚懼,沒有憤怒,甚至看不到傷感,那種眼光,是一種殉道者才有的眼光,莊嚴寧靜,如佛。
但若是細心的人,還是可以從她的眼光裡看到一絲期待。
“槐哥,槐哥,你在哪裡呢?你是惱了我嗎?今天是我最後的日子,你難道真的不願再見我一面嗎?”冷靈霜在心底輕輕呼喚,又輕輕嘆息了一聲,抬眼看天,霧散了,太陽開始吐出它的火舌,以前的她,總是不惜一切要躲開這種太陽光,但現在卻覺得,給太陽這麼曬著,真的很舒服。
“槐哥,現在要是你抱著我,一起躺在草地上,該是多麼的幸福啊,如果我們還有了孩子,看著他們嬉鬧………………。”想到孩子,冷靈霜閉上眼睛,臉上露出夢幻般的神情。
人太多,說話聲形成一股巨大的嘈音,那種情形,彷彿有幾十萬只蒼蠅在嗡嗡的叫,兩個人只要隔到一丈以上,幾乎就沒有辦法正常的對話,除非扯開嗓門叫,事實上,幾乎是不自覺地,所有人都提高了嗓門,這種嗡嗡聲也就越來越大。
沒有人注意,有一種類似於漲潮的聲音,悄悄的混在這嗡嗡的嘈雜聲中,如果是靜夜裡,那就可以分辯出,這種類似於漲潮的聲音其實是細而急的腳步聲,由於過多和過於密實,所以聽上去才象是潮水。
太陽越來越火辣,天音聖母有些不耐煩了,看向定天公主,道:“天子怎麼還不來,叫人去催一下。”
“是。”定天公主點頭,叫來一名宦官,命他立即去皇宮催駕。
宦官飛馬而出,到大校場的口子邊,卻突然出了怪事,地下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馬的一隻後蹄,馬驚跳起來,一下把那宦官摔出去老遠。
馬的驚跳引起了天音聖母的注意,她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抓著馬腳的手,立時騰地站起,叫道:“有人作怪。”
她在點將臺上過於打眼,這一站起來,立時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先是一齊看她,隨即順著她的眼光轉頭看去,便都看到了那隻手。
那隻手這時已經放開了馬蹄,馬驚跑開去,手卻並沒有縮回去,而是以手肘撐地,往土裡一抓,竟抓出把頭髮來,然後是一個人腦袋,認得的自然知道是鐵流兒,但群雄中認得鐵流兒的並不多,且地行術也極為罕見,眼見從地底下扯出個人腦袋來,不免驚呼聲四起。
鐵流兒先是閉著眼睛的,聽到驚呼聲,猛地睜眼,嘻嘻一笑,隨又閉上眼睛,抓著頭髮的手再往上扯,慢慢的把整個人都扯了出來,卻是頭下腳上,全身只以手肘支地,就那麼倒立著。
地行術本來頗為奇異,加之鐵流兒這一手也確實要點功夫,僅以手肘支撐,全身倒立,那份平衡就不好掌握,一時間彩聲四起。
聽到喝彩聲,鐵流兒樂了,翻身躍起,做個四面揖道:“在下鐵流兒,外號鬼扯媳婦腳,奉承各位老少爺們個小玩意兒,見笑見笑。”
冷靈霜先前一直沉浸在幻想中,這時嘈音突停,耳邊一靜,自也就聽到了鐵流兒的話,她聽雪槐說起過雲山六友的事,知道鐵流兒,以為雪槐也來了,急睜開眼來,卻並沒有見到雪槐,眼眶一下子就溼了。自上次雪槐激怒之中撞牆而出,冷靈霜就再沒見過雪槐,她給天音聖母囚著,自然不知道後面的事,只以為雪槐是惱了她太傻太執著,不肯來見她,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傷心著,這時以為雪槐來了卻又不見,從希望到失望,那眼淚自是再控制不住。
天音聖母不識鐵流兒,但知道不是好路數,臉一沉,喝道:“拿了。”
這時韋絕王鷹等都已回來,定天公主手一揮,韋絕厲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