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想要躲避什麼。
這個現讓白陽心裡微驚,卻無害怕,只有好奇。
於是他走到手邊的案前,提起刀,極為熟練的開始處理那些大塊的生肉,篤篤篤的聲音響在案板上,那中年男人揚了揚眉,抬起頭,臉龐在門外窗外滲透進來的淡淡光芒下顯現出了一個輪廓。
那是一張極為方正的臉,沒有玄妙之說的正氣凜然,但就是給人一種十分正經的感覺。
眉是眉,眼是眼,鼻是鼻,面無表情,方方正正,如同一座雕塑。
但隨著他這一個挑眉的動作,這張充滿平衡的臉龐上,便是呈現出了一個滑稽的表情。好像一個僵硬的木雕,很是生澀的動了動眉毛,其他的五官仍然安靜,可這一挑眉,就破壞了整體。
他轉過臉,看了看白陽,眼神裡沒有什麼多餘的光芒,但卻破天荒的點了點頭,嗓音仍然沒有任何情緒道:“處理好那些肉,再續入我鍋中的肉湯。”
他說的這些話,只是粗通廚藝的人估計會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白陽在玄劍宗時,做的就是這些雜事,而且也算是後廚中較為出色的一個雜役,做別的或許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論到做菜,他也許要比修行還更自信幾分。
依著這中年人的話,白陽把處理好的生肉續進了肉湯當中,然後翻了翻案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從中找到一個特殊的香料,手指拈了那麼一些,細細而又均勻的撒入了肉湯。
看到這一動作,中年人先是皺眉,再而薄怒,最後聞到那股更勝以往的香味時,他的眉毛落了回去,表情重歸平靜,只是眼神變了。
“你怎麼知道加入奇仙草、玉骨粉、百味、而製成的粉末灑進肉湯會有特殊變化?”
中年人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了,他的聲音極為生澀,情感也沒有任何的起伏,這個問題,不像是對話,更像是他從嗓子裡憋出來的一句自言自語。
白陽聽了之後,平靜答道:“先前在一位朋友那裡也做過肉湯,曾試過這種辦法,味道確實更勝以往。前輩估計是以為,這三味調料製成的粉末只能用以固定的地方,可是隻要稍加變化,這些平時看似不起眼的味道,就會呈現特殊之處。”
說著,白陽又補充了一句:“就如同行路一般,總走一條路,未必看得到盡頭,可是如果稍加變化,或許就有些不同。”
“小小年紀,膽量不小,見地倒也驚人。”中年人道:“但你身為天外之人,見過世間萬般大道,我困於這方之中,能走的路只有一條。上天未曾給過我選擇,而非我固執己見,不曉變通。”
他抬起頭,眼神平靜,聲音驟然轉厲:“所以,你沒資格跟我說這些!”
“前輩若是這麼想,晚輩也沒有辦法。”白陽拍了拍手,手上的鐵鏈嘩啦啦響了幾聲,隨即說道:“若是前輩無事,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中年人沉默了一下,看了眼白陽,然後道:“留下吧,飯時就快到了,這古怪肉湯已非我之心願,而是你的手藝,你有資格與村民一同進食。”
說完,中年人慢慢站了起來,正如同白陽所預料得那般,他真的很高,這般緩緩起身,竟給人一種頂天立地之感!
第一百四十七章 竹遠遠
火焰焚燒著木柴出呲呲的聲音,一些火星彈了出來。
圍繞著篝火,有一群村民在十分有秩序的忙碌著布餐。
這個村莊裡的人在吃飯的時候,都不會在屋子裡面,而是待在外面聚在篝火旁邊,藉著那搖曳的火光,手裡捧著碗,一邊進食一邊交談著。
白陽被那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領著來到這裡,處在村莊的中央。
無數個篝火星星點點匯聚成了照耀整個村莊的光芒,火光昏紅,彷彿要把那無盡黑暗的天幕都給撕破。
這些身穿著獸皮衣的村民似乎很喜歡光芒,因為他們平時見不到太多的光芒,或者說是光明。
光明代表著希望,一旦失去了光明,人被籠罩在黑暗之中,那就是失了希望。
武神塔中的生命,彷彿一直都處在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狀態下生活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著蒼白之色,眼神茫然,只是按照著嚴格的秩序在做事,包括用餐。
中年人走到一個篝火旁邊,看著那些村民手裡捧著他做的肉湯,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
白陽拖著手腳的鎖鏈,嘩啦啦地走到了一個篝火旁邊,這裡沒有一個村民,所以火光也相對弱小,更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光。
他剛坐下,角落裡就傳來一陣悉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