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顯然並不相信我:“葉海花,是你的本名?”
我心中一凜,終於要來了麼?盤問我的身世。雲家報給朝廷的通碟,我的資料只寥寥數字,語焉不詳,“雲門葉氏海花,年十八,京城人氏,賢良慧敏,品性端莊。”無親、無故、無過往,任誰都覺得奇怪,當初嫁給雲崢,時間倉促,是事後才報的通碟,大概老爺子也是怕這通碟通不過皇帝那關,才先斬後奏了,皇帝能忍到現在才追究,也算不容易了。
“可以這麼說。”我抬眼看他,終於還是要把編那套鬼話拿來誆人了。
“可以這麼說?”他不滿意地看我一眼,“什麼意思?”
“皇上知道我以前的事,我也不瞞皇上,我不知道我以前發生過什麼,我的所有記憶,是從倚紅樓開始的,之前的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平靜地說著謊話,心卻怦怦直跳,幸好古代沒有什麼測謊儀之類的東西,否則我就當場現形了,“卡門那名字是淪落青樓的花名,自從脫離青樓,我便給自己改了這個名字,皇上說它是我的本名,也沒有什麼不恰當,因為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到底叫什麼了。”
“不記得以前的事?”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這句話卻說得極緩慢,似乎壓抑著怒氣,“我怎知是真是假?”
我聽他動了怒,心中一驚,趕緊起身,跪到地上:“皇上,臣妾說的都是真話,絕無一字虛言,皇上不信,可以著人調查,其實我比您更想知道我以前到底是什麼人。”
“調查?”皇帝的手一拂,將矮几上的珠子跳棋拂到地上,“嘩啦”一片響聲,珠子彈跳著蹦了一地,他恨聲道,“你真當我查不出你的底細?”
“皇上……”我抬起頭,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一會兒,眼中浮起了淚,我咬了咬唇,硬是不讓淚水從眼眶中滑出來,就這樣哀慼地看著他的眼睛。皇帝的眼中閃過幾絲複雜的情緒,他轉過頭,壓著怒氣:“罷了,你跪安吧。”
我行了禮出來,踏出房門,才輕輕吐出一口氣。這一算總算暫時過了,我只不過是賭了賭運氣,賭皇帝對我還會不會有一點心軟,很幸運,我賭贏了。眼中的淚已無蹤,幸好我知道長時間睜大眼睛,眼睛一酸就會起淚,否則剛剛那表情還真差幾分說服力。默默地走出庭院,秋風拂到身上,有些冷。牆角,一朵孤伶伶的小白菊,在秋風中瑟縮著,綻開。
——2007、1、10
第129章 太后
回了司儀監,細細回想今天的話,才覺出後怕,我當時撒下的彌天大謊,說白了有點死撐和抵賴的意思,在宇面前,我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小時候、以前、家鄉等詞,他自然是不會信我的,只是他雖然發了脾氣,卻屈從了我虛假的眼淚,沒有逼我。這以後一直惶惶不安,擔心他什麼時候又把我召去問東問西,但自那天之後,一連多日,再無動靜。我提著心吊著膽,這些天都循規蹈矩,除了培訓時間,都呆在房裡,不敢在這皇宮大內四處亂跑。雲崢怕我悶,陸續託人帶給我一些書,甚至把我的吉他也送進宮了。宮女蘭香看到吉他,驚訝道:“榮華夫人,這是什麼樂器,這樣奇怪?”
“這叫吉他。”我撫摸著吉他,撥了撥絃。
“吉他?”蘭香蹙著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呀,我知道了,這是以前倚紅樓那個卡門姑娘彈過的樂器!沒想到夫人也會彈。”
我怔了怔:“你知道卡門姑娘?”
“知道呀,坊間有很多她的傳說呢。”蘭香興致勃勃地看著我手中的吉他,“聽說她歌舞雙絕,連咱們天曌國的第一樂師月鳳歌公子都極傾倒,她的歌,宮中的樂師都求之若寶。”
“是麼?”我淡淡地道,臉上帶上不以為然,“再怎麼歌舞雙絕,也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終歸都逃不過被人宰割的命運。
“能得到月公子的青睞,就算是做青樓女子,也值了。”蘭香的眼睛冒出小紅心,看來這小宮女是鳳歌的粉絲,我笑了笑,想到鳳歌,心中一黯。
“夫人,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樂器的聲音,您能彈首曲子給我們聽嗎?”蘭香花痴完鳳歌,又把注意力放到我手中的吉他上。
我被她的表情感染了,一時也來了興趣:“有何不可,到院子裡去吧。”
蘭香叫上梅香,興沖沖地跟我跑到院子裡,坐到花壇邊的石桌旁,我看著兩個小宮女興致勃勃的樣子,微微一笑,到底還是年紀小,進宮的時間又不長,還保有難得的純真。
我調好音,撥出一串音符,笑道:“現在我要唱一首歌,專程送給蘭香和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