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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一瞬間摸透這複雜的形勢,畢竟不如北阡那麼天資聰穎。所以,滿肚子的疑惑也還是隻作疑惑,再心急也是無用。

“等吧,雖說不知會發生何事,但將滿心的惶恐化為安之若素,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過程,”七尹輕舒一口氣,默默轉著酒盞,笑道:“好比這長安酒,歷經烽火連天依舊在地底靜謐千年,不管重見天日之際再次面對的是什麼,味道卻是一貫的綿柔入心,你也該學學這酒才好。”

“長安,長安……”低聲念起這個名字,七尹的一番話似乎在告訴她什麼,一口飲下酒,南陌也不知是否明白,只覺先前的慌亂平白淡去不少。

在酒廬又呆了有半月有餘,下了兩場雨天氣漸漸轉涼,酒廬內的一切事物卻都和浮堯一樣有精神,南陌瞅著,也便一直好精神。

安之若素,久而久之也能學會。

酒廬裡似乎一直這樣安靜,一堵牆便隔開外界的喧囂,是故,那日若不是金陵府的人前來買酒順口說了那麼一個訊息,南陌也不知道,原來皇上已然駕崩,遺詔曰,由三皇子繼承大統,即日登基。

原來不知不覺中,北阡已經是萬人之上的帝王,而她卻依舊在這裡等著那個遲遲不來的解釋。他們之間彷彿隔了很寬很寬的河,沒有連線彼此的橋,也沒有前來引渡的船。

南陌忽然想,是不是應該回靈山了呢。

將這個想法告訴七尹,七尹看書的眼抬也沒抬,隨口應了聲好。一貫的淡然。

南陌便真的整理起東西來,既然都是等,靈山抑或金陵,又有什麼區別。況且,在靈山她可以等一輩子。

許因為同是一路人,浮堯倒是拉著她久久不放,還是七尹斥了聲才悶悶不樂的與南陌道別。

走的時候,天空下起小雨,南陌第一次用上那把北阡送的油傘,穿過大街小巷時,還能聽見很多人在對新皇登基議論紛紛。

說北阡行事順應民心,登基便頒下十三道詔書要整頓吏治,減免賦稅;

說北阡為人果敢決絕,不顧右相權傾朝野,堅持立大將軍之女為一品淑妃,以免右相一派勢力大增;

唔,還有的說,他並不是真的想讓將軍的女兒做淑妃,只是藉此讓右相與大將軍鬧出矛盾從中收回實權而已。

南陌卻是撐著傘面色不變的走出金陵城,忽然就覺得,這一切和她沒有絲毫關聯。他們雖然口口聲聲在議論,可他們並不知道那個人原來的名字是北阡。

回到靈山時,裙襬還是溼了一大片。北阡的傘就和北阡一樣,都已經不能夠完完全全的庇佑她。唯有依靠自己。

門楣上風格迥異的“靈山私塾”四個大字依舊還掛的端正,早已經忘了是誰提出一人一個字這樣的主意,可先生的渾厚瀟灑,北阡的大氣呵成,就一直定格在這塊四方的木板上,經久不散。

南陌杵在有些黴味的屋中,愣了許久,待反應過來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淚水。

慌忙擦乾,著手收拾起屋子,然後到山林裡摘野果,捉魚,點狼煙。一樣一樣,即便沒有人在旁笑嘻嘻的指指點點,她也能做的很好。

興許是真的入秋了,天氣一直陰雨,靈山終年不散的霧也愈發厚重,南陌無處可去,便一直在家中縫製以前囤下的毛皮大髦,想著冬日裡拿下山應當能換些許錢來,一個人也還是要謀生活。而她也只會這些。

日子悠長卻索然無味,南陌是不記事的人,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只發現醒來時意外的放晴了,窗隙裡盡是飽滿的陽光。

南陌欣喜不已,慌忙開啟門跑到外間,頓時耀了眼,不僅僅是那久違的陽光,更是為眼前的從門口竹子上一路沿到山腳的大紅燈籠,還有那在風中微微飄起的紅綢緞。霎時就將這滿山的紅葉給比了下去。

整個人怔住立時邁不了步子,只見不遠處那個金邊玄袍的男子負手立在突起的石階上,似聽見開門聲,便從容的轉過身來,一笑,醉了眾生。

“阿陌,我來娶你。”就隔著幾尺之遙,南陌清晰的聽見那個爽朗的聲音沉著響起,眉眼彎彎的朝她走來。

“哈哈,阿陌,看你這傻樣,難不成是被我迷倒了不成?”北阡伸出手用力揉揉她的腦袋,整張臉湊到她面前,嘻嘻笑了一會,忽然在她臉頰上輕啄一口:“還是一樣愛睡懶覺,可是讓我在蕭蕭秋風裡等了好長時間吶。”

南陌不住紅了臉,傻傻一笑。

“怎麼不說話?”北阡收起笑,忽然凜了眉,緊緊一把攬住她:“阿陌,阿陌,你是不是還在惱我?”

滿懷的溫暖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