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他們口中讚口不絕的廚子正是趙海鵬,我認識的廚子裡,也只有趙海鵬能做出如此地道,精準,讓人讚口不絕的魯菜。如果他真的是我麾下主廚的話,那我一定樂的心花怒放,只可惜,他是個臨時工。
我還記得,趙海鵬說過,等貓怨靈消失替我“擋煞”完畢後,就要走,最多在給我當幾天臨時大廚,等我找到新的主廚了,他鐵定會離開。
這番話,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和難處,而且我深知自己這兒“廟小容不下大佛”,像趙海鵬這樣準五星級酒店主廚,又能當半個道士使喚的人物,也不是我想留就能留的。
雖然惜才,可無奈我這裡真不是人家的窩,因此聽著老爺子們不絕口的稱讚,我也就實在高興不起來。
老爺子們點完菜後,我也只能長嘆口氣,有意無意的對大家說道:“我這個廚子好是好呀!只可惜是個臨時工,咱小樹棲不了大鳳凰,該飛早晚的飛。”
我本是一句無心之言,也沒得到老爺子們的多大回應,可不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我只聽的身後一個女孩子,用清脆而略帶隨便的聲音回我道:“想留鳳凰還不簡單,只看你會不會用什麼手段!”
女孩子的接話,迅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隨後我回過頭去,望向牆角發聲的那一桌子主顧。
那,是一個身穿運動衣,帶著棒球帽的女孩。
女孩棒球帽刻意壓的很低,根本看不清臉,人倒是挺瘦的,身材也不錯。她衣服有點髒,面板被曬的深色,似乎最近戶外運動量挺大,受了一些苦。
和旅遊大爺們的出手闊綽相比,這個女孩子點的東西就比較寒酸了,只有一份不加醬油的揚州炒飯,就著我這免費的冰水吃。
女孩子毫不起眼,但口氣不小,而且看她若無其事,坦然自若的樣子,也讓我和那些見慣了山珍海味,各種食客的老人家們有些好奇。
我對老人們賠了個笑臉,隨後走到那姑娘處,坐下,試探問道:“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女孩子頭也沒抬,對我說道:“不自報家門卻先問別人的名號,你這兒是黑店?懂規矩麼?”
姑娘這話,扇的我一陣臉痛。
女孩子牙尖嘴,上來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我吃了閉門羹,卻也感覺到這絕對是個見過世面的主。
於是,咱趕緊坦誠道:“哎呦,對不住姑娘了,咱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大號叫霍三思,這間飯店的老闆,不知道您你怎麼稱呼?”
我誠心相待,卻沒換來這小丫頭片子的尊重,恰恰相反的是,人家抬眼掃了我一下,隨後充滿鄙視的對我說道:“小臉老太太……”
女孩子條件反射般,張口就來的話,卻聽的我心裡咯噔一聲。
小臉老太太,又一個叫我小臉老太太的人!
在陰五甲寫給趙海鵬的那份“謎語”遺囑中,明確提及過小臉老太太就是我的代號,在後來趙海鵬又告訴過我,那一個充滿了“小臉老太太”“甕”和“鳳凰蛋”的故事,是一種叫做火工語的廚子黑話,而且好像還和我爺爺尋找多年的“五臟廟”有關聯。
我立時感覺,難道說這個小姑娘,也是那五臟廟裡的人不成?
咱好歹是個老闆,江湖經驗和社會閱歷不可能比個小姑娘還差,在最初的疑惑詫異之後,我很快平復了心智,而且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丫頭片子了。
我要從她的嘴裡,把她知道的情況都“撬”出來。
第十五章:地鍋鯰魚
女孩子說我是“小臉老太太”,可能純粹是一種出自本能的描述,那其中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懂,換做外行人,最多以為這丫頭和自己說笑的,絕不會在意。
但遺憾的是,咱懂火工語呀!雖然懂的不多,可我感覺也足夠從這個丫頭片子……套更多話的了。
於是,我清清嗓子,故作高深的告訴這丫頭道:“小朋友,你剛說的……是火工語吧?”
你還別說,聽見我這句話後,那小鬼頭馬上抬眼愣了,隨後她有些驚奇的回答道:“你知道火工語?!”
我一看有門,便又快馬加鞭道:“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姑娘你……是五臟廟的!”
五臟廟這三個字一出口,那姑娘立時伸出如蔥樣的五隻來,封住我的嘴,又伸出另一隻手的指頭,做了一個“噓”的禁聲手勢。
她神秘兮兮的對我道:“你小聲點,隔牆有耳,我現在是微服私訪,讓外人知道了咱的身份,會引來殺身之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