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戰報的言外之詞,使陳勝一顆堅定不移的心,也開始動搖。他雖然不相信吳廣素有異志,但卻有滎陽不破的不解猜疑。為什麼張楚的常勝將軍,卻兵困滎陽,太不可思議,難到正如田臧所言,吳廣和李由有什麼城下盟約?斷然不會,吳廣怎麼能背叛歃血盟誓呢?一定是田臧謊報軍情。可是田臧向來敬重吳廣,即使因軍紀受到鞭打,也是心服口服,莫非真的由此心生怨恨?陳勝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憂心重重。如今周文西進,捷報頻傳,可吳廣毫無戰果。現在田臧密奏,吳廣因不能受命西進,積怨在胸,甚至心懷異志。陳勝難斷真偽,因此猶豫不決。他把上柱國房君喚來,幫他解開這個疙瘩。
“上柱國,周文西進,捷報頻傳,可寡人確總覺的心裡不踏實。現在假王攻取滎陽月餘,毫無建功,武臣攻趙也無訊息傳來,鄧宗、周市更是杳無音信,寡人派到各地的使者,怎麼也一去無影無蹤,真讓寡人憂心重重。”
“大王,鄧宗、周市遠在千里,由於兵馬不足,攻城略地必然屈指可數。現在進展較大的是攻趙的武臣,自率軍從白馬渡過黃河,攻下了趙國幾座城池,各地英雄也紛紛響應,從眾數萬,後來武臣打到范陽,辯士蒯通獻攻心之策,趙國三十餘城不戰而下,依其名勢轄趙及燕的地盤,勢力快要超過大王了,依臣之見,應派使前去探聽其虛實,然後派地方官管轄趙國,命其攻取燕北,這樣可削弱武臣之勢,以防其擁兵自重,據趙而自立啊!”
“柱國過慮了,武臣是寡人至交,邵騷是寡人心腹,張耳、陳餘為新納賢士,正如柱國三股勢力之說,足以限制武臣的權力,寡人不曾為趙憂心。”
“大王莫非在為周文憂心?周文可是文韜武略的大將,現擁兵幾萬,戰車千輛、聲勢浩大,如今已攻下函谷關,直搗咸陽城,大王是否擔心他權慾薰心,挾二世號令天下,如何是好?”
“柱國何故疑神疑鬼呢?古人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大丈夫之所為。周文受寡人之命攻取咸陽,已有知遇之恩,豈能再生異心?”
“如果說大王對周文也放得下心,那麼大王所慮的只有假王了。”
“假王和寡人同舉義旗,肝膽相照,情同手足,何慮之有?只是周文西進,捷報頻傳,武臣攻趙,戰績不錯,假王久攻滎陽則不取,真讓寡人憂心啊!”陳勝若有所思。
“假王素有大志,城府深不可測,讓人難以捉摸。”
“現在有不少流言蜚語,說假王和寡人爭權奪利,這純粹是造謠惑眾,挑撥離間。假王和寡人有刎頸之交,他決不會辜負寡人。”
“莫非假王沒有得到西進咸陽的帥印,認為大王對他失去了信任,因而怨氣在胸,故意製造滎陽難攻的假象,迷惑大王。”
“田臧也如是說。滎陽軍中傳言,假王和守城秦將李由有城下之約,以至於滎陽久攻不下,寡人怎麼能相信呢?滎陽城是李斯之子李由鎮守,他決不會束手就擒,更不會苟且投降,為了老子,為了京城李氏家族,他必須拼死守住滎陽。打仗嘛,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假王碰上不要命的了。”
“即使滎陽城堅固,圍攻月餘也該不戰而下,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卻無動於衷。難道假王真的因為沒有掛帥西進而積怨在胸,故而消極殆戰,滎陽久攻不下。”
“假王胸襟怎麼能如此狹窄呢?不會的。”
“正因為假王胸闊似海,目光遠大,才為西進帥印耿耿與懷。大王仔細想想,周文乃無名鼠輩,大王破格提拔,並且拜將西進,攻取咸陽,而聲名顯赫的假王,卻屈駕滎陽,怎不心生怨氣。”
“這麼說假王真的有怨於寡人?”張楚王陳勝對假王的信任也開始動搖,甚至捫心自問,看來田臧所言,並非空穴來風。
“大王想斷定虛實,有監軍孔非在軍中,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房君十分狡猾,從不把話說的太露骨,以防言語閃失,招惹是非。
張楚王陳勝點點頭。難怪古人云,三人成虎。田臧所言,張楚王陳勝不信,孔非微詞,雖有疑慮,仍不亂心志,可上柱國房君一己之見,正合田、孔二人誹謗之言,終於讓張楚王打破生死弟兄信任的最後一道防線。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十八章〓臨危點將
函谷關,西踞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始建於春秋戰國,是東去洛陽,西達咸陽的咽喉要地,素有一夫當關、千軍莫開之險。
據守函谷關的將領,原來是大將軍馮劫的部下,馮劫獲罪,他也不明不白撤職查辦。新任守將是趙高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