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然那裡得到的興趣的制約?就和橡樹在把它吹得東搖西晃的暴風雨中低下驕傲的頭一樣。倘若這些興趣冒犯了自然,它就不會使我們產生這些興趣了。我們不可能從它那裡得到一種冒犯它的感情。既然我們這樣確信不疑,我們就只能放縱自己的情慾,不管我們的情慾多麼強烈,因為我們堅信,情慾產生的一切麻煩無非是我們作為其不自覺工具的大自然的意圖,也堅信我們自己無非是這種情慾所產生的後果。當我們想用任何行動達到銷魂的地步,是絕對不必顧忌什麼後果的。”
“我沒有向您談到後果問題,”我打斷他的話說,“我是指事情本身。當然,如果您佔了上風,出於一些殘酷的原則,您只喜歡透過痛苦來達到高潮,為了增強您的感覺,您冷酷無情地在為您服務的人身上製造這些感覺,兇猛的程度足以奪取此人的生命。”
“就算是吧,就是說,出於受之於大自然的嗜好,由我實現它的意圖,即透過毀滅來達到創造。大自然灌輸給我這樣的念頭,只是因為它需要毀滅,這無異於我用一塊長方形材料造出三四個圓形或方形形體。噢!泰瑞絲,這是罪行嗎?能這樣譴責為自然服務的人嗎?人有權犯罪嗎?當一個與別人幸福相比更喜歡自己的幸福的人推翻或者摧毀妨礙他前進的一切東西,他不就是在為自然服務嗎?因為自然的最首要的、最肯定的啟示就是要他使自己幸福,無須顧忌以任何他人為代價。愛你的鄰人,這只是基督教炮製的幻影,並不是大自然的本意。基督教派的信徒受苦、不幸,因此處在軟弱的境地,他不得不呼籲寬容和人道,他必須樹立人與人之間的這種虛構的關係。他使其成功,以便苟全自己的性命。然而,哲學家並不承認這樣偉大的關係,他在宇宙中只看到自己、只考慮自己,他贏得的一切都是給自己的。假若他有那麼一會兒顧念或愛撫他人,那無非是因為他相信自己可以從中得利。等到他不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就要依靠暴力主宰一切。這時,他就將出於政治原因才接受的所有這些人道的、慈善的漂亮理論拋到一邊。他不再害怕將一切都歸為己有,把周圍的一切都攬過來,不論他的享樂會給他人造成什麼損失,他也要毫不思慮、毫不悔恨地予以滿足。”
“您說的這樣的人是魔鬼!”
“我說的是自然的人。”
“是兇殘的野獸!”
“好吧,假如你願意,他的形象就是豺狼虎豹,但是豺狼虎豹不是與人一樣也是由自然創造的,以便來完成自然的意圖的嗎?豺狼吃掉羔羊就達到了這位共同母親的目的,正如為非作歹者毀滅他要報復的物件或其發洩淫慾的物件一樣。”
淑女的眼淚(46)
“噢!我的神父,不管您怎麼說,我永遠都不會接受這樣毀滅性的淫行。”
“這是因為你害怕成為物件,這就是自私。變化一下角色,你就能接受它了。你要是問問羔羊,它也不同意豺狼吃它。你要是去問問豺狼,羔羊有什麼用處,它會回答說,供我吃食。豺狼吃羔羊,羔羊被豺狼吃,強者犧牲弱者,弱者被強者犧牲,這就是大自然的法則,這就是自然的計劃。無窮無盡的作用與反作用,大量的邪惡與道德,一句話,使大地上善與惡基本相等而產生完美的平衡。這是維持天體執行、植物生長的主要的平衡,失去這種平衡,一切將立刻被毀掉。噢,泰瑞絲,倘若自然有片刻工夫和我們理論,倘若我們告訴它說,為它服務的那些罪惡,它要求於我們的那些罪惡,它灌輸我們的那些罪惡,要受到法律的懲罰,而法律據說卻是摹寫它的法則的,大自然會回答說,愚蠢透頂!去睡吧,喝吧,吃吧,隨心所欲地犯罪吧,用不著害怕。所有這些無恥的行為我都喜歡,我要你們這樣做,因為是我啟發你們這樣做的。你們應該好好理順什麼是使我惱怒的,什麼是我高興的!要知道你們身上沒有任何東西不是屬於我的,其理由你們不宜知道。最可惡的行為,只不過跟別人最道德的行為一樣,是侍奉我的不同方式罷了。所以,不要約束自己,對你們的那些法律、社會習俗和神靈們嗤之以鼻吧!只聽我一個人的話,你要相信,如果說對我存在著一種罪行,那就是用你的反抗,用你的詭辯反對我灌輸給你的情慾。”
“噢!公正的上帝啊!”我大聲說道,“您使我膽戰心驚!如果沒有違背自然的罪行,那我們對某些罪行產生的那種萬般厭惡的情緒是從何而來的呢?”
這個惡棍立刻回答我說,“這種厭惡不是自然賦予的,而是源於習慣性的缺陷。對於某些菜餚,不也是這樣嗎?儘管是美味佳餚,經常吃不就厭煩了嗎?然而,難道就可以根據這個來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