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瓏循聲望去,一頂紅羅小轎繞過那些個抬著禮箱的鏢局之人將將停下。
宋子玉趕緊過去,掀開轎簾,裡面端坐的是穿戴的越發雍容華貴的曲氏。
“姑太太怎麼也來了?”碧落小聲嘟囔了一句。
扶著宋子玉的手,曲氏緩緩出了轎門,看向正要將東西抬進曲宅的鏢局眾鏢師:“慢著。”
聞言,眾人都停住了動作看她。
曲氏喚過跟在轎旁的綠鴛:“去,站到門前,他們抬進去一件你就報一件。”
這竟要唱禮!
唱禮一般都是主家因喜事宴客,賓客帶禮而至,主家管家站於門前報禮單,意個熱鬧、喜慶。
可從沒聽說過這賓客自己帶人唱禮的,且還是下聘!這麼做明顯不合適。
宋子玉臉色一變:“母親,咱們來時不是都說好的嗎?你這是在做什麼?”
曲氏瞪了他一眼:“我都同意你娶她了,怎麼,現在連這個你也不許?由此可見,日後她若真嫁到咱家來,怕是沒我的活路了!”
宋子玉無奈:“母親說的哪裡話,阮阮性情溫善,定會和孩兒一起孝敬母親的。”
曲氏哼了聲:“我可不信!再說了我拿出這麼多禮金給她曲家,唱個禮怎麼了,那是讓人知道我宋府是多麼重視這個媳婦兒!”
她早已把自己也是曲家女這一事實忘記,說的好聽,字裡行間之意不過就是為了彰顯她宋府的財勢,表示他們的屈尊降貴!
碧落聽得直皺眉頭,小心的看向一旁的曲玲瓏:“姑娘,看來表夫人還……”
她頓住話語,曲玲瓏知道她的意思,默了默:“玉哥哥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娶我,且為我說服姑母,我為他略受些姑母的怨氣又有何妨。”
碧落心疼:“姑娘……”
他們這邊說著話,那邊唱禮已經開始,曲堂禮這時才趕過來,年紀大了跑的氣喘吁吁,看著這些個排場,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是……”
因著動靜不小,此刻外面又是圍了一群人看熱鬧,宋子玉當眾朝曲堂禮跪下:“舅舅,甥兒已經求得母親頷首,此來欲求舅舅答應將玲瓏嫁與我為妻!”
此話一出,曲堂禮還未有什麼表示,圍觀眾人卻一陣譁然,都在訝異這後生竟敢捋顧西臣的虎鬚!
側臉看了看圍觀的人,曲堂禮伸手扶起宋子玉:“走,進屋說。”
宋子玉要來求親一事,曲玲瓏讓碧落模糊和曲堂禮提過,是以此刻他並未太過措手不及,只是聽了他們定下的日子後極為詫異:“五日後就要成親?為何這般急促?”
“為何這般急促?”曲氏摸著自己小手指上戴著的純金護甲,陰陽怪氣:“還不是因為你那女兒勾……”
“母親!”聽她話勢不對,宋子玉連忙截住她,看向曲父:“舅舅莫怪,時日是倉促了些,但不代表甥兒輕看了玲瓏,是甥兒等不及想與玲瓏快些成親,望舅舅成全。”
曲堂禮不是那十分拘泥於禮教之人,他一直將宋子玉當做是最佳女婿,且自己女兒也同意,聞言哪會拒絕。
如此雖不合結親之禮,到底算是倉促的定下了。
宋子玉一行人也未曾離開,包了家客棧住著,就等五日後接了曲玲瓏進京入宋府拜堂成親。
☆、敢往爺頭上添綠瓦
曲玲瓏的閣樓下除了她種下的各色花朵還有一棵香樟樹,這是曲玲瓏誕下那年曲堂禮種下的,目的就是等她出嫁之時把這香樟樹砍下製作成裝嫁妝的箱子。
五日的時間太過倉促,連嫁衣都不及做只能去成衣鋪買,曲堂禮心疼自家閨女,這盛放嫁妝的箱子無論如何都要親自給她做出來。
不日就要離開這個她住了十八載的家,離開疼愛了她十八載的父親,曲玲瓏心中酸脹不已,跟在曲堂禮身旁給他遞著鑿、錘、鋸齒之類的工具打下手。
正忙著忽然碧落領了個身穿三寸寬、黑緞滾邊的半舊藍熟羅衫的婦人過來。
碧落剛張了嘴要說話,那婦人“喲”了聲,望著正看她的曲玲瓏倒先開了口:“這便是要成婚的女郎吧?真個是世上絕無僅有的顏色!”
曲堂禮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是……”
碧落這時才搶到說話的機會,忙道:“這是羅秀坊的掌櫃雯娘。”
“哎”雯娘點頭介面笑道:“我此來就是毛遂自薦來的。”
“毛遂自薦?”曲堂禮越發不解。
看了看站在曲堂禮身邊的曲玲瓏,雯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