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到好幾個人頭天還活蹦亂跳的,第二天就報了庾斃。過後無論苦主怎麼鬧騰,李老酒和蔣燁等人都越過越滋潤,從來沒有因為草菅人命而受到過任何處罰。而今天,李老酒卻突然求到了他的頭上。並且在程名振被丟進來之前,好像已經有人下過一次沒能得逞的毒手。這少年是什麼來頭,居然惹得這麼多人一齊動手對付他?如果他死了之後有人追究起來……
“姓李的什麼時候不方便過,他只是不敢做罷了!”沒等張青將紛亂的思緒理出的眉目,隔壁的段鐵嘴又冷笑著點撥,“老瞎子今天可以撂一句話在這兒,你們幾個今晚殺他。肯定也活不過明晚!”
“那,那,看您說的!”張青不住地眨巴著小三角眼,滿臉賠笑,“您,您能不能再,再多指點一下。您老就當積德行善,點撥點撥我這其中道道……”
“修橋補路雙眼瞎,大道挖坑全福壽!這天變了,世道早就變了。”老瞎子嘆了口氣,呵呵冷笑,“我不積德,我如果積德,閻王爺就把我收去了。你們掂量掂量自己身後的靠山有沒有李老酒大,有呢,就繼續動手,老瞎子反正看不見。如果沒有呢,就想想殺了他後,會不會被人當兇器交出去。呵呵,這人如果自己作死呢,肯定是誰也攔不住。可如果人心不死呢,走到絕境,未必看不到一片生天!”
囚犯們聽得似懂非懂,卻都明白了程名振萬萬殺不得。大隋朝律法管不到李老酒、蔣燁這些人上人,收拾起他們來,卻是乾淨利落,疏而不漏。縮在角落裡的程名振也暗自鬆了口氣,不管隔壁的老瞎子看見看不見,雙手抱拳,長揖及地。
“你別謝我!我可沒幫過你!”隔壁立刻傳來一聲驚呼,老瞎子連連向旁邊躲閃,“你本該大富大貴,被你拜了,我又得少活三年!晦氣,晦氣!”怪異的舉止不但讓張青等人驚詫不已,連其他幾個牢籠中的囚犯們也紛紛偏過頭來,對著角落裡的程名振不斷地打量。
“別看了,給他把髒衣服扯掉,用溼布擦乾淨傷口!”老瞎子不耐煩裡用手指敲了敲牢門,低聲吩咐,“誰那邊有鹽,扔過一塊來。明天我發了財,還你十塊!”
眾囚徒啞然失笑,鬧哄哄丟過幾塊平素捨不得吃的鹽坷垃。滿腹狐疑的張青命人將鹽坷垃化在水中,沾著溼布替程名振洗傷。洗到一半,他又開始嘆氣,輕輕敲了敲牆壁,低聲問道:“段前輩,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如李爺追問起來,我,我可怎麼跟他交代啊!”
“你們幾個這麼半天沒動靜,姓李的早等不及了!我已經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他來,儘管讓他來找我!”段瞎子搖了搖頭,神神叨叨地回應。
話音剛落,牢房外猛地吹起一股冷風。李老酒帶著幾個徒弟,火燒眉毛般衝了過來。
第一章 冬至 (四 下)
第一章冬至(四下)
本以為可以給程名振收屍,誰料該死的人卻好好地活著,而一群凶神惡煞般的囚犯們居然發起了善心,拿著溼布為此人洗傷!此情此景讓李老酒如何接受得了?“啪”地一揚手裡的皮鞭,大聲質問:“誰叫你們擅自給他洗傷的?牢裡邊的規矩難道你們都忘記了麼?來人,把他們幾個……”
凌空飛來一個物件,正打中他的臉,將後半句話生生打回了肚子。定睛看去,卻是一個肉好,掉在地上“釘”地一聲,四下裡滾著圓圈。
李老酒火冒三丈,氣勢洶洶向投錢飛來處撲過去。看到段瞎子那兩隻僅有白眼珠卻沒有黑眼仁兒的眼睛,他心中的無名業火登時熄滅,乾笑了幾聲,湊到牢門邊上祈求道:“怎麼驚動了您老?您老的火盆沒碳了麼?要不要我命人再給您買點兒去?”
堂堂一個牢頭居然涎著臉拍人犯馬屁,這場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偏偏整個大牢中,只有程名振一個人覺得驚詫,其他囚犯都像沒看見一樣,睡覺的睡覺,抓蝨子的抓蝨子,絕不向說話的方位瞄上一眼。
偏偏被討好的人氣焰極盛,從鼻孔裡邊冷哼一聲,森然道:“老酒今年快四十了吧!家裡老孃身體還過得去麼?”
“還好,還好!託您老的福。但這個小子的罪孽深重,您老……”儘管段瞎子的問候很不禮貌,李老酒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
段瞎子的白眼翻了翻,搖頭冷笑,“我不管他,我只說你。你兒子最近一直夜哭不止,是不是?哭著哭著就開始抽搐,並且臉色發黑是不是?”
“這?是,是,您老……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大冷的天,李老酒臉上的汗卻珠子般從額頭上不斷向下滾。他年近四十才得了一個兒子,寶貝到恨不得含在嘴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