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殺了他只能算為民除害。
可竇建德一心要維護先前的承諾,此舉也不能算錯。要想得到天下英雄的敬仰,言而有信是必須的品質之一。既然如此,就只能採用幾個費力的辦法了,並且效果很難得到保證。
“先生有話儘管直說,不必猶豫。出你口,入我耳,不會被第三人知曉!”竇建德發覺宋正本情緒不高,強笑著安慰。
“昔日光武定關中時,情況也和主公差不多。為了收天下豪強之心,光武採用了方士之說,反覆強調、解釋圖讖,並且築壇封將,上應天命,下惑人心……。”宋正本遲疑了片刻,猶豫著建議。
“李密現在不是正玩這一手麼?”竇建德笑著打斷。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屑。關於漢光武劉秀裝神弄鬼故事,他在書中多次讀到過。但作為一個綠林大豪,造反之舉的本身就是在和所謂的天命對抗。否則大夥順著老天的意思繼續給楊廣當順民好了,又何必把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
“李法主真是靠此等手段,才竊取了瓦崗軍的主導權!”宋正本嘆了口氣,無奈地回應。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儒者,他對天命圖讖之說也很反感。但此舉對於收攏人心,特別是糊弄那些見識不多的老百姓和草頭王絕對管用。不然,瓦崗大當家翟讓也不會放著第一把金交椅不坐,好端端的非把李密推出來跟自己分享權力。
“亦步亦趨,比落於其後!”竇建德收起笑容,搖頭否決。他不想,亦不屑於效仿李密,雖然眼下瓦崗軍的實力如日中天。
“第二種辦法,便是善用地利之便了!”宋正本搜腸刮肚,替竇建德量體裁衣。“如果主公能儘快做成河北第一人,恐怕楊公卿等輩也無處可去。河東的李淵旗下不需要這種貨色,河南的李密麾下此刻兵多將廣,亦不需要人錦上添花。況且收容他們,便要與主公交惡,兩李始必會做一些權衡。”
“難!”竇建德咧了下嘴,實話實說。“咱們從出豆子崗到今天,總計不過數月時間。能在河北南部站穩腳跟已經不易,短時間內根本沒指望跟其他勢力相提並論。且不說李密和李淵,即便是羅藝,如果不是被李仲堅的遺孀拖在了易縣,恐怕早就打到我的家門口了!”
宋正本先是點點頭,然後又喟然搖頭。竇建德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他對外界各方勢力的評價非常中肯。比起周圍各大勢力,竇家軍只能算個後起之秀。並且所以能崛起還全靠了各方勢力暫且顧不上河北南部的這個空擋。如果現在周邊任何一支實力將觸角伸過來,竇家軍憑著對地形的熟悉能和對方周旋,卻未必輕易便佔據了上風。
而對於楊公卿等人來說,依附於任何強者都是一樣。投奔實力最大的一支隊伍,幾乎是他們的本能選擇。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保證自己和麾下那些死黨的最大利益。
“唉!真是難為先生了!”竇建德想了好一會,輕聲長嘆。“竇某出身寒微,祖上七杆子戳不著,八杆子打不上一個血脈高貴的,無法在這方面跟李淵、李仲堅這些人比。偏偏又不信天命,不敬鬼神。對付幾個貌合神離江湖同道,又下不去狠手……”
“這其實是主公的難得之處!”宋正本連忙出言打斷。“主公這樣是真性情,不似其他人那樣,總是笑裡藏刀。讓人一看到他,立刻想把手放在刀柄上戒備。如果主公實在不想裝神弄鬼,又於短時間內無法改變現實,在人心上努力也可。只是那樣耗費時日最長,見效緩慢!”
“我早聽人說過,關山險固,不如人心向之。”竇建德非常痛快地答應。“屯田墾荒,修繕溝渠,打通道路等事,待拿下武陽郡之後便可以著手執行。你那方案,讓孔先生和程將軍酌情補充,最後給我看一眼就行。需要的錢糧物資,我盡力去籌集。這是長遠之計,任何藉口都耽擱不得!”
“屬下遵命!”宋正本略略躬身,臉色依舊有些不甘。
竇建德在軍帳中踱行了數步,猛然像很大決心般站定,回頭說道:“天、地、人三項,光佔一項恐怕不牢靠。算了,如果能找到什麼圖讖,吉兆之類的,你派人找找也罷。咱們自己不需要相信,但便宜也不能都讓別人全佔了!”
“主公之言有理!”宋正本大笑著回應,“我立刻找人做此事,保證做得證據確鑿!”。終於能勸動竇建德改變主意一回,他心裡非常高興。憑著天命和人心兩條手段,雖然未必就能讓楊公卿等人就此馴服,至少能在短時間內,使得他們不敢輕易生背離之念。
“虧得先生堅持!”竇建德非常懂得如何鼓勵屬下,“有你為納言,伏寶為上將,咱們幾個必然能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