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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部分

曾經是海防建設的積極倡導者和實踐者,事實上卻成了海防建設的最大反對者、阻礙者!

“此次海防籌議,他左季高若是不上摺子反對,反倒是奇怪了。”李鴻章苦笑了一聲,說道。

“其實,收復新疆,在他左季高來講,並非極為難之事。”薛福成道,“可他卻偏偏說得有如天塌下來一般,殊不可解。”

“新疆回逆,不過匪類而已,遠不似昔年張格爾叛亂之勢大難制,陸路雖遙遠,大軍出征,不數月即可平定。他左季高又要糧餉,又借洋債,要行‘緩進急戰’之方略,如此曠日持久,需得多少銀錢,方能填了這無底之洞?”李鴻章嘆道,“如此一來,海防需銀便無從著落,真是愁煞人也!”

“大人,除了左季高,那起子臺諫,也不得不防。”薛福成提醒李鴻章道。

“昨兒個,不是見了邸抄了麼?”李鴻章哼了一聲,說道。

正如薛福成所言,另一股逆流經過多日的醞釀和等待,已經耐不住性子的湧流而來。

如果說“海防論”和“塞防論”只是夾帶“湘”與“淮”、左與李兩派歷史恩怨的、不同的國防觀點之爭,那麼,新蕩起來的這股子逆流,則完全是以“清議”自居的封建統治階級頑固派對“自強”運動的挑戰。

首先跳出來的是禮親王世鐸。

這位禮親王,是個為人貪鄙、昏庸、頑固保守的政客。他在同治年間授內閣大臣、宗人府右宗正、宗令,關於他的昏聵,時人陳贛一有過這樣的記載:

清禮親王世鐸,年邁昏庸,不識時務。其子侄輩,有自歐洲遊歷歸國者。世鐸見面,問之曰:“洋鬼子國亦下雪否?”諸子侄皆掩口胡盧,對曰:“中外同一天地,風霜雨雪一也。”世鐸默然。

一個連外國是否下雪都不知道的王爺,在中國政壇卻能做到遊刃有餘,充滿政治智慧。世鐸向慈禧太后遞的這道摺子,便足以顯示其“滑頭”的水平。在摺子中,世鐸先是試探慈禧太后的口風,虛言了幾句“洋槍炮、水炮臺、水雷還是要買的”,然後,話音一轉,提出問題:“那鐵甲船是很大很重的吧?買了它停在哪裡呢?再說每艘鐵甲船要花幾百萬銀子,也太貴了。要不還是別急,就讓林義哲、李鴻章、沈葆楨先去考察考察,回來研究研究再說吧。”

禮親王的摺子是一個訊號,它等於是告訴那些多日恨恨不語的嘴巴:該說的我可帶頭說了,就看你們的了。

急不可耐的黃體芳漲紅著一張衛道的面孔跳了出來,高叫:“立國之道,尚禮義不尚權謀;根本之圖,在人心不在技藝”,中國需要的絕不是花銀子建什麼勞什子海軍,而是應該像老祖宗定的那樣,“但修我陸戰之備,不必爭利海中;但固我士卒之心,結以忠義,不必師洋人機巧!”

接著,御史古詠賢的奏摺更是充滿著謾罵:“造兵輪撤艇船(指舊式水師艦船),名為設防,實為撤防。丁日昌如此謀國,不知是何居心?”甚至咒罵丁日昌為賣身洋人的“丁鬼奴”。

如果反對派的奏摺內容僅止於此,李鴻章完全可以坦然相對。他自出道兒以來,就從沒有怕過讓人背後罵娘。可是很快,他發現他的對手並不簡單,他們的言論繞過了建不建海軍、怎麼建海軍的具體問題,而直接指向了要害——你林義哲李鴻章之流建海軍,是“以夷變夏”,背叛祖宗!是“名教罪人,士林敗類”!別看你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忠臣相兒,說不定你還要“挾洋務以自重,恃洋器而自雄”,想擁兵自重,當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白臉兒曹操吧?

“制機器,造洋船,即不能不學洋學,學洋學即不能不以洋學之精否為人才之用舍,竊恐天下皆將謂國家禮義廉恥為無用……以洋學為難能,而人心因之解體,其從而習之者必皆無恥之人,洋器雖精,誰與國家共緩爭哉?”

第四百三十七章經略大洋

第四百三十七章經略大洋

“洋人之所長在機器,中國之所貴在人心!”

“敵之畏者,中國之民心;我所恃者,亦在此民心。縱洋人機器愈出愈奇,我不可效日本覆轍,為所愚弄……事事師法西人,以逐彼奇技淫巧之小慧,而失我尊君親上之民心也!”

“中國以章句取士,正崇重堯舜周孔之道,欲人誦經史,明大義,以敦君臣父子之倫也。人若不明大義,雖機警多智,可以富國強兵,或恐不利於社稷……”

如此這般的奏摺,如同雪片一般飛來,大有將“海防派”一舉淹沒之勢。

儘管清議洶洶,但令李鴻章等人感到欣慰的是,士林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