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狗奴才,拿話兒擠兌我哪!”慈禧太后在心裡暗暗笑罵了一句,但嘴上卻沒有這麼說。畢竟李蓮英說的也是實情,是為了給自己掙面子,於是笑啐了一口,道,“要給就大方點兒,湊個吉利的整數兒,一千兩得了。”
“奴才遵旨!”李蓮英聽到慈禧太后要自己掏一千兩銀子給林義哲的小妾,竟然絲毫沒有猶豫之色,而是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慈禧太后透過面前的西洋鏡子,看到李蓮英的臉上竟然沒有一丁一點的肉痛之色,不由得驚奇不已。
她一轉念,便想明白了。
李蓮英如今為了園工能順利進行,已然是不惜一切了,他現在沒法子不大方。只要能保證園工,他想是傾家蕩產也再所不惜了。
“呵呵,算了吧!李蓮英,你也不容易,那點兒銀子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慈禧太后笑道,“這一千兩賞銀,要內務府出好了。”
“奴才謝老佛爺的恩典!”李蓮英感激涕零,立刻跪下叩首謝恩。
慈禧太后梳洗完畢,用了些點心,便吩咐道,“擺駕,去鍾粹宮!”
“嗻——”
“劉誠印,你著人去請六爺,也來鍾粹宮一趟。”
“嗻——”
恭親王府,後院。
“我打死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隨著一聲聲的怒吼,恭親王奕忻狠狠的用手中的皮鞭抽打著綁在板凳上的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堵著嘴的年輕人。
鞭子每抽到年輕人的屁股上,飛濺起大片的血點,年輕人被堵著的嘴裡便發出一聲“嗚嗚”的痛哼,臉上的肌肉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下,滴到了青石地面上,和地面上的血跡混到了一起,發出一種滲人的暗紅色。
看著捱打的人——也就是恭親王奕忻的長子,人稱“澄貝勒”的載澄的慘狀,恭王府的僕人們一個個都心驚肉跳。
僕人們雖然害怕,但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上來勸解恭親王。
也難怪恭親王如此發怒,實在是因為這位“澄貝勒”鬧得太不象話了。
這位頑劣的“澄貝勒”,奕忻的長子載澄生於1858年,其實天資很是聰穎,而且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喜讀書吟詩。載澄雖有文才,但在同治朝諸王子中,卻是以放蕩頑劣馳名。這可能與兩個幼弟早殤,他又是長子,自幼深得父母溺愛有關。恭親王奕忻家教的失敗,由此可見一斑(堪與普魯士王太子媲美)。
就在今年夏天,載澄率一幫惡少遊什剎海。在岸邊品茶時,見鄰座有一妖豔婦人,孤身無偶,向他頻丟媚眼。似曾相識,欲言又止。載澄性喜沾花惹草,派手下購蓮蓬一束相贈,對她說:“這是大爺所贈,想與你相會,可以嗎?”婦人答:“我家人雜,很不方便,請大爺選個地方。”載澄聽了大喜,把她邀到一家酒樓密室相會。兩人相好日久,婦人知其為載澄,載澄卻不知婦人姓甚名誰。一日,載澄對她說:“我倆情投意合,卻不能長相廝守。這可怎麼辦?你不如嫁給我。”婦人答稱:“家有婆婆有丈夫,那樣勢必不成。唯一的辦法,是在半路上把我劫走。大爺劫一婦人,誰敢說半個不字!”載澄聽說大喜。仍約女子會於什剎海茶座間,他率一群惡少一擁而上,把婦人劫走。一時輿論沸騰,以為載澄搶奪良家婦女,不知是兩人預先設計。其實該女之夫為潦倒旗人,她的丈夫聽說她被著名的“澄貝勒”劫去,不敢去官府控告,怒氣鬱結,釀成瘋癲,終日袒發露胸,在街上胡言亂語。事情傳到恭親王的耳朵裡,恭親王大怒,一查得知,那個婦人也是宗室(皇族)之女,論起輩分,還是載澄的姑姑呢!
載澄人品頑劣,倒也罷了,關鍵還是他帶壞了同治皇帝。同治皇帝載淳與載澄雖一為君一為臣,畢竟是親叔伯兄弟,兩人年齡接近(載澄年長2歲);載澄自幼在宮內上書房伴讀,與載淳氣味相投。長大後,載澄經常出沒於聲色犬馬之地,見多識廣,常把外間的奇聞趣事繪聲繪色地講給小皇帝聽。載淳親政後,禁不住誘惑,奈何慈禧太后與皇后看得嚴,他沒法與載澄微服出宮,與他到娼樓酒館宵遊夜宴,尋花問柳,是以便將載澄教他的那些個花樣兒,變著法兒在宮女答應們身上試驗,結果皇帝白晝宣淫的事傳到了奕忻的耳朵裡,他知道後大怒,但又不敢張揚,怕使皇帝蒙羞。故藉口載澄誘搶族姑一事,下令把他關入宗人府的高牆內,意在永久監禁。不想奕忻的福晉去世,載澄乘機向慈禧太后請求:“當盡人子之禮,奔喪披孝。”兒子給母親盡孝,這要求一點也不過分。慈禧太后特旨把載澄放出,結果載澄原形畢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