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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這次他只花了二十分鐘左右就把我送到家樓下,我也花了近十分鐘才從他車上下來,腳踩在地上時還是軟的,只能扶著車門勉強站住。林戩似乎對於我的虛弱表現非常滿意,他下車繞了過來,抄著手站在我面前,慢悠悠地問道,“郝小姐,你還好吧。”

我嘴唇哆嗦得不像話,剛才的浮光掠影從腦中閃過,一陣地暈眩。但最後的一點尊嚴支撐著我站著,沒有因為過度的驚嚇而癱軟。要軟,也得等這三隻眼走了以後再軟。

可是他依然不善罷甘休,看似很關心狀地上前來,不厭其煩地問道,“你臉色不太好,要我陪你上去嗎?”

他捱得近,身上飄著股車載香水的味道,剛上車的時候覺得尚是清新,現在聞著卻很不是滋味。我抿緊唇,用力擺手示意他讓開。縱然雙腿抖得和篩糠一樣,我也絕不需要他幫扶一下!可我忘了,林戩這傢伙就是以整我開心,看我痛苦而倍覺歡樂。我越是不想要什麼,他就越是要給什麼。就在我一個勁地揮手趕他走的時候,他帶著賤賤的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往前帶,嘴裡還說著什麼送佛送到西,送人送到底。我腿軟得和棉花似的,本來就只靠著車門支撐。被他這麼一拖,重心一轉移,我整個人就撲到他的身上去。零距離的接觸讓我越發頭暈眼花,滿鼻子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這麼……這麼這麼噁心呢?

酸水湧上喉頭的時候我尚有意識要避開,但是有時生理反應是快過大腦反應的。縱然看到他那驚恐又帶著殺意的目光,我還是剋制不住地張口,‘哇’一聲地吐在他身上。

讓你犯賤,這下可歡樂了吧……

吐吐果然是舒服多了,我抹了抹嘴角,衝已經面無血色的林戩笑笑,“林先生,你還好嗎?”

他的臉慘白得像加多螢光劑的衛生紙,就那雙眼睛還兇巴巴地瞪著。

我以手掩口輕咳了一聲,關切道,“林先生,你還好吧。”

“……”這傢伙顯然是憤怒得說不出話來了。

酸臭的味道一陣陣地從他身上飄過來,我退後一步,翻過手背貼在鼻子上, “真不好意思,嗯,我到家裡拿條毛巾給你擦擦吧。或是,你要紙巾?”我這純粹是出於客氣,完全不是出於愧疚。明明就是他開快車把我整得翻江倒海的,最後這因果報應就到他頭上了,老天有眼啊。

他一點也不領情,惡狠狠地指責,“郝炯,你故意的。”

“我現在說不是故意的你肯定不相信,但這確實是意外麼。”我又往後退了一步,重複道,“你要毛巾還是紙巾?”

他垂在身側的手重複捏緊又放鬆了好幾次,目光也在自己的鞋面與襯衫下襬回巡了數次。我猜他很想把衣服扒下來,寧可打赤膊穿內衣回家。但這畢竟是在公共場合,他丟不起這個臉。在臉色白青綠紅黑之間變化了幾次後,他終於回答我,“兩個都要。”

“行,你等著。”能等上個把小時就行了。我心情大好地扭頭就走,但是——注意,又是個但是,但是這貨出來就沒好事——迎面來了一個很眼熟的女人。

“郝炯,你今天下午到哪兒去了?”老郝媳婦的口氣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店都不開,去哪裡野——”

想擋住林戩已經來不及了,我心裡莫名地恐慌。這種恐慌在老郝媳婦開口的時候化成了一股悲摧,“炯啊,這位是?”

當‘炯啊,XXX’這種句型出來時,表示著我很快就會杯具。

“我今天和飯哥出去辦點事兒。”我盡力簡化模糊介紹,“這是飯哥的朋友,呃,順路送我回來。”

老郝媳婦一聽是飯哥的朋友,當下就投來放心的目光,挺真誠地道謝,“真是麻煩你了。……嘖,這是什麼味道?哪家垃圾又沒放好?”

我噗地笑了出來,老郝媳婦這才注意到林戩的尷尬處境。她真不愧是生我養我的媽,一下就猜到這是我乾的好事。當時那眼刀子就戳過來了,若不是林戩在場,她八成會刨個坑把我填進去。

為了彌補我犯下的錯誤,老郝媳婦盛情邀請林戩到家裡的衛生間裡清理一下,最好是洗個澡換身衣服。看得出來林戩是相當地不願意,但他又沒辦法粘著一身穢物到車裡去,到了半封閉的空間裡,那味道是會毒死人的。

我萬分不情願地把他帶到家。

老郝正在刷牙,一看我居然領了個陌生的臭男人回來,直接就嗆了口牙膏沫子。當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時,很抱歉地說剛才洗澡時發現公用衛生間的淋浴房地漏堵了,所以暫時不能使用。

我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