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招待不周了呢!”
陸子恆站在簷下跺了跺腳,對幫忙撣去身上積雪的陸子期揶揄:“弟妹越來越會說話了,冬青,你可要小心!”
裝模作樣苦著臉:“大哥你是不知道,我一向只有聽的份兒,毫無招架之力。”
側身讓二人一狗進來:“去你的,大哥別聽他胡說。”
搓手邁入,自行端盞飲茶:“你們小兩口的事兒,我不參與。”四下打量了一番亭內的佈置,點點頭:“倒是個煮酒賞雪的好地方。”
“大哥若有興致,今晚便圍爐夜話,如何?”
宋小花聞言忙將斗篷穿好:“你們兄弟倆先在這兒聊著,我去讓下人們準備酒菜。”
陸子期剛想說話,兄長已搶先:“弟妹你身子不方便,讓冬青陪你去。”
此時,雪稍歇,風略減,唯天空依然灰濛濛一片。
積雪剛能沒過鞋面,踩上去鬆鬆軟軟的。
陸子期擔心宋小花會摔倒,便索性將她連人帶‘球’打橫抱起,宋無缺在前面一步四個蹄印穩紮穩打的引路。
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貪婪吸了幾口氣,揚起臉時恰能越過肩膀看見陸子恆負手立於簾幔大開的亭內,被黑色包裹的身影與周遭的滿目潔白形成強烈反差,愈顯孤冷。
這麼久以來,宋小花和這位大伯之間的交流約等於零。只在幾次家族聚會上碰過面,打個招呼點個頭,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狀似隨意的寒暄還是首次。
“冬青,你有沒有覺得大哥今天好像有點奇怪?”
“怎麼說?”
“嗯……他好像忽然跟我熟稔了起來。”
陸子期失笑,溫熱的氣息化為一團白霧讓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了幾分飄渺:“又說傻話,都是一家人,怎麼會不熟呢?”
宋小花摟緊了他,聲音有些發悶:“我也說不好,總之……我就是覺得他怪怪的,你也怪怪的,無缺也怪怪的!”
聽到喊自己的名字,帶路的大黑狗立馬顛顛的跑了回來,繞著陸子期轉幾圈,又用腦袋輕輕在他身上撞幾下,不像是在撒嬌討好,倒像是朋友之間的安慰鼓勁。
被無視許久的宋小花終於忍不住爆發:“好啊,你倆居然膽敢趁著我不在家的時候發展奸 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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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山風冷。
亭外,無星無月,有雪。
亭內,有茶有酒,無雪。
爐火畢啵,沸騰一壺酒,驅散滿室寒。
陸子期與陸子恆擁裘而坐,一樣的姿勢,相似的眉眼,只是一個清冷,一個溫潤,一個喝酒,一個飲茶。
又是一陣疾風吹過,厚厚的簾幔亦難抵擋,幾片雪花趁機飄入,眨眼化為水滴,慢慢不見。
陸子恆略皺了皺眉,將輕裘脫下遞給身邊之人:“你還沒徹底恢復,仔細再受涼。我有酒入腸,熱得很。”
陸子期想要推辭,卻在那不容反對的目光注視下妥協:“謝謝大哥。”
“親兄弟,何言謝。”以鐵箸將爐火撥弄得更加旺盛,看著那被映出些許顏色的蒼白麵容,沉了聲音:“你這次也太過亂來!”
整個人被兩件大麾裹得嚴嚴實實,手捧茶盞笑得甚是討喜:“早就做好準備,等著大哥的這頓訓斥了。”
冷冷一哼:“爹的那頓板子,想必也做好準備了?”
一本正經:“暫時還沒有,所以才特地跑到這裡來醞釀的,估計再有兩個月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看也沒看,抬手將空杯擲出,正中眉心:“繼續貧!”
不躲不閃,老老實實捱了一下,又及時伸手接住:“不敢了。”
抬眼瞅了瞅那塊被砸紅的印痕,語調稍有緩和:“你哪次不敢的後面不是更敢?可是算準了我和爹拿你沒有辦法麼?”
“哪能呢?至少,從小到大我何曾翻出過大哥你的手掌心?”
手中的鐵箸一頓:“是啊,要麼不翻,一翻,就是四年,就是千里。”
原本嬉笑的神色猛然一黯:“大哥……”
“當年,是我未盡提點之責,讓你身陷囹圄。是我治家無方,使你受喪妻之痛。是我無力無能,令你含恨而去。冬青,有句話早就想說了,為兄對不起你,對不起娘臨終的囑託。”
“過去的事還提來作甚?當初,是我自己的魯莽衝動才遭致大劫,連累桐兒,與大哥何干?大哥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