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只不過是個江湖騙子,此刻為何還這般謹慎小心? 
只見方寶玉凝然卓立,嘴角仍帶著份淡淡笑容,他身形毫末作勢,全身上下,每一處看來懼是空門大露。 
冷冰魚掌中銀筆,看來無論自任何方向擊出,懼可將方寶玉擊例,但寶玉這一份出奇的鎮定與從容,卻又震驚了他,這使得寶玉全身每一處空門,看來又都似乎是誘敵的陷阱——他怎敢輕易出手? 
他再也無法自寶玉目光中,瞧出一絲驚惶之色,他自己便不免有些煌亂起來,寶玉越是冷靜,他便越是惶亂。 
戰場上情況之微妙,往往會與情場相似——雙方之間,若有一方能出奇的冷靜,另一方便難免惶亂,兩人之間,若有一人能出奇的堅強,另一人便難免脆弱,情場中“薄情”,常會是最引人的魅力,戰場上“冷靜”,永遠是最強的武器!只是這種“薄情”與“冷靜”,說來雖易,做來卻難——情場中又有誰能對自己心愛的人如此忍心?戰場上又有誰能將隨時俱都可制己於死命的對手全不放在心上? 
潘濟城目光閃動,突然大聲道:“泰山之會,反正已近在目前,冷少莊主縱要與方少俠決一勝負,又何苦定要選在今日?” 
冷冰魚雖未答話,但目中已有了應允之色。 
他平生與人爭鋒何止千百次,卻從未遇著如此鎮靜的對手,他辛苦掙扎,成名委實不易,此刻自不願冒險將自己聲名作孤注之一擲。 
齊星壽立時介面道:“潘大俠說的正是,各位遠來,懼是在下佳賓,著能暫時放下干戈,待在下相敬數杯水酒,豈非美事?” 
冷冰魚掌中銀筆,漸漸放下 
群豪雖都在等著瞧這場大戰,等著瞧寶玉慘敗,但潘濟城與齊星壽既說出這番話來,冷冰魚既也有罷手之意,還有淮再敢說個“不”字? 
方寶玉凝注著那漸漸垂下的銀筆,暗中也不禁鬆了口氣——他雖不怕死,但若能不死,他也是不願死的。 
哪知就在這時,突有一陣冷笑聲自人叢外傳來,一條人影,隨著笑聲,飄然落在群豪圍成的圓圈中,正是萬老夫人。 
潘濟城一見她又來了,眉頭便不禁皺起,他深知這萬老夫人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別人打得越兇,殺得越慘,她便越是歡喜。 
只聽萬老夫人果然冷笑道:“鑼也響了,鼓也響了,正戲卻不開場,這算是什麼?冷少莊主今日怎地也叫人失望了?” 
冷冰魚銀筆霍然直起,怒道:“你可是要與冷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