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鐵蘭目定口呆,楞在那裡,鐵娃大笑道:“傻妹子,苦訴你,彌家牛老大也要娶媳婦了。”拉起鐵蘭的手,放足而奔。 
但見他那艘乎底方舟,還好生生停在那裡,還有一人沉睡末醒,竟是那天風幫主姜風。 
在經過那般重的刺激之後,她身心實已交瘁,此刻睡得甚是香甜,漆黑的髮絲,雲霧般披散,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險,蜷曲著的身子,流露出一種自然而生氣概,已隨著沉睡而消失寶兒只覺唯有此時此刻,她才回覆成一個真正的女人。 
牛鐵蘭瞧得又驚又喜,道:“你你要娶她做媳婦?” 
鐵娃點頭直笑,道:“不錯。”鐵蘭道:“她答應了麼?” 
鐵娃徵了一怔,道:“還要她答應麼,我喜歡不就成了?” 
鐵蘭苦笑道:“單隻你喜歡可不成。”想了想又道:“你若要她答應,就要完全聽我的話,待她醒來時切莫胡言亂語,要好生服侍著她,過一陣子,再讓我給你想法子,若是心急,可就不成。” 
鐵娃大喜道:“好,全聽你的。” 
這時眾人都已上了船,這艘船也正如世上別的那些樸實而有用的事物一樣,看來雖不起眼,用處卻比好看的東西大得多,九個人在一條船上,非但絲毫不見擁擠,而且照樣能夠行駛。 
鐵娃大笑道:“那時我費了若大氣力,做這條船時,本想待我有了辦法,將全家一齊接來船上,哪知今日競先派上用場。”笑聲一頓,又道:“大爹和大媽身子還好麼,我倒著實想念的緊。” 
鐵蘭垂首道:“我也有多時末見著他們了。” 
寶兒心念一轉,忍不住問道:“你怎會投天風幫門下?你那二嫂又怎會嫁給二哥的?此刻你應該說出來了吧!” 
鐵蘭想到先前自己騙他的事,臉不禁紅了,頭垂得更低,道:“我那二嫂聽說就是那蕭某人的妹子,我本也在奇怪,以她的身份,怎會嫁到我們這種平凡的窮苦人家來,後來我投入天風幫後才知道,原來我家那幾間房屋,恰巧搭在長江水運樞紐之處,自我家窗戶裡望了出去,不但江上來往船隻,以及停泊卸運之地都可盡收眼底,而且還可暗暗窺望天風幫的舉動。” 
寶兒恍然道:“這就是了,他們若要將你家趕走,再在那裡設定個隙望之處,自也未嘗不可,但那樣做便難免驚動別人耳目,天風幫自也定要前來蚤擾,而他們如此做法,卻可以令入神不知鬼不覺,只要每天令人與你那二嫂連絡,便可將江上動靜全都晾然,又有誰會想到一個貧窮漁戶家的媳婦,竟是江上盜幫中的眼線唉,她雖然犧牲一些,也算是值得的了。” 
哪知牛鐵蘭臉卻更紅了,囁嚅了半晌,方自輕輕道:“二哥與二嫂成婚後,二哥一直是睡在地上的。”寶兒睜大了眼睛,道:“真的?” 
牛鐵雄嘻嘻笑道:“我成親前,娘就悄悄告訴過我,男人要在上面,女人在下面,所以洞房那天,我就要她睡在地上,我睡床上,哪知她卻偏偏要睡床,要我睡地下,我又打不過她,只好聽她的了。” 
這句話說將出來,寶兒還未覺得怎樣,李英虹與周方卻已忍不住破顏而笑,牛鐵娃笑的聲音更大。寶兒道:“你笑什麼?” 
牛鐵娃瞪著眼睛,呆了半晌,痴痴笑道:“我也不知道” 
天已大亮,江上煙波浩翰,方舟行於風中,江風振衣而來,眾人津神,都不禁為之一振。 
寶幾想到那一場殺伐惡鬥,當真有如做了陣噩夢一般,再想到已落入魔掌中的小公主,又不覺為之潸然淚下。 
世事竟是這般湊巧,他遇著牛鐵蘭時,又怎會想到這偶然的相遇,竟會引出了這樣多事故,不但自己幾番瀕臨生死邊緣,也使許多人的命運為之改變思前想後,寶兒小小的心田裡,不覺更是充滿了悲痛。 
只聽周方喃喃道:“蕭某人還未死,江行只怕還是四險,此刻若有人在前面攔劫,咱們可是死定了。” 
寶兒慄然付道:“可不是麼?”他忽然發覺,這武林騙徒說的話,聽來雖不入耳,但每句話其中都大有深意,每到生死存亡關鍵之際,他便會說出一句話來,有如暮鼓晨鐘,發人深省——在那水塘中若不是這騙徒…句話提醒,他們勢必將亡命冒火衝出,那隻怕真沒有一個人能衝得出來的、但見李英虹沉吟中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