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英站起身，用手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即抬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下，道：“雨哥。”

“嗯？”

下一刻，莫雨整個人被穆玄英按倒在地上。

莫雨無奈又寵溺地看著窩在自己的懷裡，從他的角度僅能夠看到發頂的穆玄英。此刻穆玄英整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腦袋枕在他胸口處，頗有種夜裡鬼壓床的錯覺。但感覺到腰上緊緊纏繞的手臂以及拂在他胸膛上的溫熱呼吸，莫雨垂下眼，手輕輕撫摸著穆玄英的背脊。

穆玄英僵直的背脊漸漸放鬆下來。

穆玄英的聲音悶悶地傳來：“雨哥，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嗯。”

“夢裡……我和雨哥流浪了十年，無處可依，明明雨哥病得很重，但還是得護著我，受了很多傷。”

“……嗯。”

“後來我還刺傷了雨哥，流了好多的血……我把會殺了雨哥的蕭沙殺掉了以後雨哥就安全了……”

穆玄英語無倫次地說著那些曾經的過往，莫雨恍然意識到，他的毛毛所恢復的記憶並不完全。

他只記得一切與莫雨相關的過往。

他不記得自己當初是為了護著月弄痕而刺傷了他，只記得他的劍曾經刺進了莫雨的身體，劍氣四溢，鮮血淋漓。

他不記得那場綿延了八年的戰火，只記得血眼龍王的金輪貫穿了莫雨的身體，染紅了他的雙手，他拼命求別人救他卻看到一張張寫滿遺憾的臉。

末了，穆玄英輕聲道：“雨哥……那不是夢，對嗎？”

如果那是夢，他不會這麼絕望。

莫雨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穆玄英的發頂，低聲道：“不過前塵如夢，如是而已。”

或許他對穆玄英仍有隱瞞，但決計不會欺騙於他。

“那……雨哥，你也有那些記憶嗎？”長久的沉默之後，是穆玄英微微顫抖的聲音。

“……嗯。”莫雨仰躺在地上，入眼是幫會領地中依舊湛藍的天空，他的手指靈巧地解開穆玄英的髮帶，手指在他的髮間穿梭，慢慢地理順他有些凌亂的長髮。

“雨哥你……你那時是不是……是不是……很討厭我……”穆玄英咬住唇，低聲道。

聞言，莫雨失笑，道：“想什麼呢，傻毛毛，我怎麼可能討厭你！”莫雨的目光變得悠遠，聲音裡帶著嘆息的意味，“我那時初窺忘情劍門徑，感情被劍意壓抑到了極致而已。”

頓了頓，莫雨揉了揉穆玄英的頭髮，道：“人死如燈滅，只一個睜眼便是另一段人生，能夠重來一次，挽回那些曾經的遺憾，縱是人力終究難以改變所有……但已是幸事。”

“毛毛，我很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論起行動力，其實少萌主很強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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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伴麼麼噠~

75、最新更新

穆玄英咬緊了唇才將那一聲嗚咽壓在喉嚨中。他緊緊閉著眼睛，不肯讓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他不確定莫雨有沒有察覺出的異常；他只死死將頭埋在莫雨的胸膛上；手臂亦是死死纏著他的腰；絕不給他任何起身的機會。

——騙人！騙人！！才沒有一個睜開便是另一段人生！他記得的；有關雨哥的事情；他通通都記得！無論他那段記憶多麼混亂；他始終記得靈魂彷彿被剜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明明還活著但心底空蕩蕩的絕望。

他記得；他死死抱著雨哥的身體不肯放手；他跪在裴元面前，他去求醫聖孫思邈，他去求每一個萬花的醫者去救他；他甚至找到了一向與莫雨不對付的“閻王帖”肖藥兒，但他們都說，莫雨已經死了。

死了……莫雨……他的雨哥怎麼可能會死？！無論是年幼時總愛欺負他的小雨哥哥，還是十年流浪時總是護在他身前的莫雨哥哥，亦或是身在惡人谷之中已然位居十惡之一、武…功在他看來總是無法逾越的雨哥……這樣厲害的雨哥，怎麼可能會死？！

一定是雨哥生他的氣，不願理他了！

於是他緊緊抱著莫雨，喃喃著求他再看他一眼，無論誰來說，無論誰來勸都不肯放手。

後來，他被打暈了，再醒來的時候雨哥已經不在他的身邊。

有人對他說，雪魔已經帶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