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整整三年他才從致命的毒素之中清醒過來,哪怕每走一步他都感覺到生命力的飛速流逝,但他卻咬著牙,跋涉千里趕到靈州。
唯有親手處理了這個孽子,他才能放心地死去。
如同一場鬧劇一般。
已然死去三年的先皇站在大殿中,手下的人控制了整個宮宇,親手奪回了當初被奪走的權柄。李亨雖是他的親子,但也是謀害他的罪臣,他的骨子裡流淌著的是李唐皇室的鮮血。這個家族曾有人為了至尊之位親手殺死兩個兄弟,軟禁了自己的父皇,當初李亨對他下毒,他早就不當他是自己的兒子!
玄宗當即下令,那杯本為李倓準備的毒酒就那樣被賜給了李亨,最後進了張氏的肚子。
李亨到底是李倓的父親,他可以不慈,但李倓卻不能不孝,哪怕他心裡明白,對於這個父親,哪怕他死在眼前,他的心底都不會有半點波動。
聞言,玄宗的神情微松。
並非他還對這個兒子有什麼惻隱之心,而是他縱是他能夠下令處死他的兒子,卻不能接受一個對父親被處死而無動於衷的孫子。
他自負一生卻在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跌了跟頭,他絕不願相信在孫輩身上,他同樣看走了眼。
他輕輕地拍著李倓的肩膀,一臉的欣慰,連連稱讚他有孝心,直接命人將李亨圈禁起來,同時命李倓立誓,絕不能因心軟將其放出。
李倓自然答允下來。
當初玄宗因病薨逝,天下皆知,他不可能再次掌握大唐權柄,尤其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他草擬聖旨,以當今聖上突染暴病為由。
玄宗當即下旨,以當今聖人突染暴病為由,直接將皇位傳給三皇子,建寧王李倓。
李復皺緊眉頭,上前一步道:“陛下容稟,建寧王他……並不適合為帝。”
位居九天之內的皇族不得為帝,這是九天的規矩。
李復的話音剛落,卻見玄宗目光冷冷地看著他,道:“倓兒適合與否,是由朕這個皇帝說得算的。你以為你是誰?九天鬼謀?好大的名頭,卻不知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九天在朕眼中,與多年前的明教並無任何區別。”
玄宗的神情冷然,緩緩道:“朕,才是這大唐的天子!倓兒是朕選擇的繼承人,豈是爾等能夠質疑的?!”
李復無言以對,九天的存在在這個大唐從來都是極為隱秘的事情,鮮少為人得知。但三年前戰亂一起,九天的存在也跟著暴露出來,也由不得掌權者不忌憚。李復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冷淡的莫雨,心下有些複雜——這個人,不僅是號稱天下極惡之地的惡人谷谷主,更是有天下第一商會之稱“飛羽商會”的東家,手上還握著黑市交易與和隱元會不相上下的人脈,年紀輕輕,武…功卻深不可測。無論當初劍聖被被…操控抑或其他,莫雨確實有著與劍聖一戰的能力。
當初一個惡疾纏身的小小孩童,誰會想到會有今日的光景。
耳邊響起的是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音,莫雨興致缺缺地翻看了一下獎勵,目光在隱藏主線任務完成50%這行字停頓了片刻。系統仍是沒有解釋所謂的隱藏主線任務是什麼,這種近乎被脅迫的感覺令莫雨有些厭煩。
他很快將注意力落在殿上。
李倓可以說是歷代登基最為簡陋的皇帝了,只一紙詔書昭告全國便成了。李倓表示,他要收復全國失地,迴歸長安帝都再舉行登基大典。
玄宗自然不會這點小事上計較,他的身體昏睡了三年,加上曾經的毒素侵害,其實只是靠著當初的聖藥吊著一口氣而已。處置了李亨,玄宗的精神很快就有些困頓,但他仍強打著精神,死死抓著李倓的手臂,告訴他如今楊玉環的屍身被棄在帝都御花園的枯井中,要他為貴妃收斂屍身,追封為後,並與之合葬皇陵。在得到李倓肯定的答允後,玄宗徹底放下心來,安然闔上眼,溘然長逝。
一日之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換做常人早就焦頭爛額。但李倓不同,能夠被上一任鈞天君看中並細心培養為繼承人,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再說今日之事,雖非他主導,但有著他的手筆,今日之事卻是早前便預料到的,甚至比預料之中還要順利。看到朝中重臣紛紛叩首,山呼萬歲,甚至能夠看到眾人眉宇間的放鬆和喜意,李倓就能夠想到他的父皇究竟是怎樣得不得人心。
本身能力平庸,屢屢打壓功…臣,多次決策使得大唐幾度危急,甚至為了愛妻能夠毫不猶豫地下旨賜死親子,如今又曝出當初謀害老父之事,他這父皇下半輩子是決計無法從圈禁的宮闈中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