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寬闊的宴客廳,坐在木椅上,阿法芙並沒有上樓,她準備就在大廳裡對付一夜,又摸出一個黑饃饃咬了一口,齋月,白日是不進食的。
葉昭品了口茶,看著阿法芙手上硬的跟石頭似的饅頭,搖了搖頭,雖然軍裡有牛肉罐頭,但想來帝國軍隊做出的食品,她也不會吃。
不一會兒,番人通譯顛顛跑進來,點頭哈腰的,陪笑道:“大人,問出來了,那豬玀叫巴桑,他說,妹妹被關在莊園地牢裡,他是來救妹妹的,並無行刺大人之心。”
葉昭放下茶杯,蹙眉道:“地牢?叫那些女孩子來問問。”
“女孩子?”通譯怔了下,隨即才知道是說那些最卑賤的才玉乎。
很快幾名嚇得臉色發白的女奴被帶了上來。
看著葉昭和顏悅色與女奴們說話,阿法芙眼裡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地牢在土堡一層最東側,走過一道長長的狹窄甬道,就見前方有一道鐵門,緊緊鎖住,油燈忽明忽暗。
引路的女奴怕的全身顫抖,就好似裡面隨時會撲出魔鬼,離鐵門十幾步外,就再不敢前進一步。
“砸開它。”葉昭做了個手勢。
有侍衛尋來了鐵錘,掄起來狠狠幾下,“嘭”鐵鎖落地,鐵門被踢開,隨即一股酸臭之氣撲面而來,鐵門裡是蜿蜒向下的石階,黑洞洞看不清下面情形。
“我不下去看了。”葉昭突然嘆了口氣,又對阿法芙道:“白姑娘,你也別看了。”轉身向甬道外走去。
阿法芙在心裡默默禱告,來到了甬道口,不多時,就見巴桑一陣風似的在衛兵陪同下衝進了甬道,接著,野獸般撕心裂肺的悲嚎響起,迴盪在整個土堡中。
宴會廳,葉昭臉沉似水,一連串的下著命令,抓捕頭人多日傑,又令神機營將村後草山上藏民包圍,不許一人離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將他們頭人抓了,藏民們又怎知道原委,只怕馬上就被嚇得逃難,現今只有暫時用武力威脅將其禁錮。
本來藏族部落,無論如何,現在就動這些世代統治的貴族全無益處,若被以訛傳訛將謠言傳播出去,定然會在藏民中引起恐慌。
但當聽侍衛訴說地牢中女奴之慘狀,手指硬生生被剁掉,血淋淋全身幾乎沒有一塊皮肉是好的,眼見奄奄一息,只怕熬不過今天。
慘絕人寰!葉昭不想再等了,而且幾乎是瞬間就有了決斷。
一道道敕令釋出,葉昭又令侍衛快馬加急趕去保安城發電報回蘭州和京師,實則電文是他早就擬好的,本準備穩穩再發,現今卻是要京城和蘭州加緊辦了。
電文裡,要蘭州臨時組建宣傳團同時抽調政工幹部組成培訓班來黃南,在黃乃亥部宣傳帝國政策,同時,挑選有資質的藏民培訓第一批藏族幹部。
在這黃南作為試點進行政治架構改革,同時培訓藏族幹部,將來進軍西藏,有大批可以用的上的藏族幹部,無疑會是一個好的開端。
當然,現今要從黃乃亥部開始,其餘十一部,還是要穩一穩,不然必然會在黃南引起恐慌。
而治多日傑之罪,只說其與公平黨勾結,肆意挑起各部族械鬥,製造血案就是。
就在葉昭沉吟之際,多日傑被五花大綁推進了宴會廳,從頭到尾,槍聲都未響,多日傑的武裝就被繳了械。
“大人,我犯了什麼過錯?”多日傑仰著頭,不屈的問。
葉昭理也沒理他,只是揮了揮手,說道:“關進地牢!”和他說因為他殘酷折磨殺死奴隸,又有什麼意義?思想上的差距一點都不搭邊。
接下來不幾日,蘭州臨時拼湊的宣傳團和政工幹部培訓班就來了黃乃亥部,他們的水平未必有多高,但其對帝國政策粗淺的看法想來更容易被藏民理解。
作為僅有的幾名藏語通譯,阿法芙自然開始接觸公民權、民生權等種種帝國思想書籍,葉昭經常見到她在書房聚精會神的翻看中原來的理論書。
天氣漸涼,盛夏季節過去,一轉眼葉昭在這黃乃亥莊園便住了三個月,期間,電報線從保安城架到了黃乃亥,而黃乃亥部的部民漸漸安定下來,全部除了最早逃亡的百餘人,到現今,生活秩序已經恢復了正常。
溪水迤邐,走在草坡上,看著遠方驅趕著牛羊的牧民,葉昭負手而立,默默不語。
跟在葉昭身邊的是巴桑,他現今是藏民幹部培訓班的積極分子。
實則三個月時間,又怎麼可能真正改變這些藏民的思想,現今跟藏民灌輸的,也不過是欠債還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