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布蒙了半張臉,可那雙眼睛俞千齡再熟悉不過,她往門匾上一看——向府,此人竟然是向澤?!
他怎會深夜去見劉燮,兩人還相談甚歡?
俞千齡在原地站了良久,不知是該進去問個清楚,還是先行離開再暗中派人查他,但其實查他並不容易,向澤本身就是做這行的,對此自然是很防備,恐怕輕易查不到什麼他與劉燮的貓膩。
思琢一番,俞千齡決定入府一探虛實。她先繞到幾條街外,再重新往向澤府上去,站在大門口敲了敲門。
裡面很快有人開了門,管家一見是她,忙往裡迎:“怎麼殿下深夜來訪?我家大人已經歇息了,請殿下稍作等候,老奴這便去叫大人過來。”
俞千齡擺手說不必了:“直接帶我去見他。”
管家派腳下利索的小廝先去通報,引著俞千齡往後院走:“老奴看殿下也沒騎馬,一路過來定然口渴了吧?不如在前廳喝杯茶,大人很快就過來了。”
俞千齡蹙眉道:“見了你家大人再喝也不遲。”
管家見實在沒辦法了,只能領著俞千齡過去了。
俞千齡剛走進院子,向澤披著件披風走了出來,裡面還是單薄的白色褻衣,一副從睡夢中被吵醒的惺忪模樣,他打著哈欠問:“這大半夜的殿下怎麼過來了?”
俞千齡冷眼看他:“你說呢?”
向澤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上下打量她一眼,見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恍然大悟道:“殿下,莫不是來興師問罪吧?”
俞千齡眯眼看他:“那你倒是說說,我問你什麼罪?”
向澤搓了搓手臂:“殿下,天太冷,咱們先進屋再說。”
俞千齡瞧著他一派輕鬆的模樣,似乎心中並沒有鬼,一時間有些狐疑,跟著他進了屋內。
屋內燒著炭火很是溫暖,向澤又端給她一杯熱茶:“瞧您這氣的,有什麼大不了的?”
俞千齡問他:“沒什麼大不了的?”
向澤抿了口茶道:“可不是嘛,起初我瞧見駙馬爺的師父是個大美人,也嚇了一跳,不過想一想也知她年紀比駙馬大不少,頂多了是會保養,咱們公主殿下天之驕女,正值花樣年華,還怕被比下去不成?”
原來他以為她是這個“興師問罪”,看來他並不打算和她坦白今夜見了劉燮的事情,既然如此俞千齡也不能提了。
“你明知道卻不早些告訴我,讓我措手不及?”
向澤搖頭:“我比您知道的也沒早幾個時辰,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就讓您措手不及了?”
俞千齡冷哼一聲,顯得有些氣惱:“如今他們師徒情深,我在府中倒是顯得多餘了。”
向澤多聰明的一個人,一聽這話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對她道:“殿下往日裡是個聰明人,怎的一沾了駙馬就糊塗了?您自個在外的名聲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做師父的得知自己徒兒受了委屈,還不得替他揚眉吐氣一番啊?人之常情。”
俞千齡挑眉看他:“人之常情?那你說我如何做,大大方方讓他們秉燭夜談?”
向澤搖搖頭:“這自然是不行的,您可以大大方方叫駙馬回來侍寢嘛,但這般躲到外面來是萬萬不可的,尤其是躲到我這‘外室’的地方來,更不好了,擺明了跟人家師父說,你不缺駙馬這一個,對駙馬不上心。”
向澤見她不說話,又苦口婆心勸她道:“殿下您好好想想,駙馬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嗎?他品行端正,對您一心一意,更不能與自己師父有首尾。那師父若是做了什麼事,一定是故意要氣您,給她徒弟出氣,這個時候您更要對駙馬關心在意,才能使得那師父對您放心。”
雖說俞千齡過來不是為了這事,但聽他一言倒還真是明白了一些,原來這其中竟是這個緣由,怎的她會沒想到呢?
既然向澤決定暫且瞞著她,俞千齡也無話可說,正好藉此離開:“你說的有道理,我先走了。”
向澤起身送她:“殿下要切記我的話,您要把那師父當長輩,站在長輩的角度上看問題,可別真當美人師父是情敵啊。”
俞千齡有點不耐煩道:“知道了,用不著你提醒。”說罷大步流星的離去。
俞千齡走後,管家湊到向澤面前,有些擔憂道:“大人,公主殿下怎麼突然這個時候來了?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望著俞千齡的背影逐漸隱在夜色之中,向澤臉上的不正經褪去,眉心微微皺了起來:“我不知道,也許是巧了,也許是她知道了什麼,等著吧。”說罷轉身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