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殺入徐州界,攻城略縣,所向披靡,凡過之地,縱兵大掠,雞犬不留,活人斬盡,死人掘墳。陶謙聞報,仰天悲曰:“謙之罪大於天,致使徐州遭此大難,百姓何辜也!”部將曹豹憤然曰:“某將願死戰,為主公破敵!”陶謙乃引兵出迎。
遠望操軍,兵將掛孝,如霜似雪,連天鋪地,中軍高豎一杆白旗,上書“報仇雪恨”四個大字。軍馬列陣,曹操孝衣而出,揚鞭大罵。陶謙於門旗下施禮曰:“謙本欲結好明公,故差張闓護送,不料其賊心不死,致有此禍,實非謙之意也,望公明察!”曹操罵曰:“老匹夫,圖財害命,還敢在此惑言?誰與我擒此老賊!”夏侯惇挺槍殺出。陶謙慌忙入陣,曹豹舞刀上迎,二馬走龍,刀槍索命,兩人剛殺在一處,忽狂風大作,走石飛沙,兩軍大亂,只好各自收兵。
陶謙退入徐州城中,嘆謂眾官曰:“操兵勢大,我當自縛往操營,任其剖剮,以免滿城百姓塗炭。”忽一人言曰:“府君久牧徐州,仁德廣佈,百姓感恩,我徐州城高牆厚,操兵雖強,亦難速下。某雖不才,略施小計,可退操兵。”眾人視之,乃東海郡,朐縣人,姓糜名竺、字子仲。糜竺家世豪富,一日,自洛陽乘車而回,路遇一婦人,玉佩將將,鵝黃為裳,貌若月華,膚似凝脂。婦人求載,竺乃下車步行,讓車與婦人。美婦人請竺同乘,糜竺上車端坐,目不斜視。行數里,婦人辭去,告糜竺曰:“我乃南方火德星君,奉玉帝旨,往燒你家,因感君德,今明告君,可速回,盡出財物,我子時即至。”言訖不見。糜竺大驚,飛奔至家,命人將家中財物,盡數搬出。當夜三更,天火忽起,盡燒家宅。自此,糜竺廣捨錢糧,濟貧拔苦,行善佈德,因爾聲名日遠。徐州牧陶謙聞之,聘為別駕從事。當日,糜竺獻計曰:“某親往北海,求孔融出兵,再差一人向青州田楷求救,二處兵馬若至,操兵必退。”陶謙遂修書兩封。典農校尉陳登,往青州求救,糜竺趕奔北海。
北海太守孔融,字文舉,魯國曲阜人,孔子二十世孫,泰山郡都尉孔宙之子,正是婦孺皆知,讓梨者也。孔融自小聰穎,年十歲,往拜河南尹李膺。膺本當時人物,非賢達與通家不見。融告門人曰:“我乃李相通家。”及入見,李膺曰:“你祖與我祖有故乎?”孔融曰:“昔,孔子曾問禮於老子,我祖與你祖有問禮之交,更有論答之誼,我與君豈非累世通家乎?”李膺奇之。少頃,太中大夫陳煒至。李膺謂之曰:“此奇童也。”陳煒曰:“小時聰明,大時未必也。”孔融當即應曰:“如君所言,君幼時必聰明者也。”眾笑曰:“此子長成,必是一代偉器。”自此聞名,現任北海太守。孔融好賓客,常與人曰:“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平生之願也。”融牧北海六年,仁德明達,甚得民望。
是日,糜竺至北海入見孔融,出謙書曰:“曹操攻徐甚急,望公速救。”孔融曰:“我與恭祖交厚,子仲又親臨,我豈能不去?然,融與操無仇,當先禮而後兵。我差人送書講和,如其不從,即刻發兵。”送書人方派出,忽人來報:“黃巾餘黨管亥,引寇數萬,向我殺來!”孔融急點人馬,出城迎戰。管亥躍馬陣前叫曰:“聞北海糧廣,借我一萬石,立刻退兵,不然,打破城池,雞犬不留!”孔融喝曰:“我為大漢守土,豈有糧與賊乎?”管亥大怒,舞大刀直取孔融,融部將宗寶挺槍上迎。戰不數合,被管亥一刀劈於馬下。孔融兵敗,奔入城中,管亥四面圍困。
登城而望,賊勢浩大,孔融心憂,糜竺懷愁。忽見遠處一將,挺槍躍馬殺入賊陣,左衝右突,似入無人之境。來將殺至城下,大叫:“開門!”孔融不明虛實,遲疑未決。賊眾趕至壕邊,來將回戰,連挑十數騎落馬,賊眾紛紛倒退。孔融急令開城。來將上城拜見孔融,曰:“某複姓太史,名慈,字子義,東萊郡黃縣人也。昨日,自遼東歸,聞賊扣城,老母即差慈來救。”原來,孔融聽聞太史慈乃是一位英雄,遠出在外,其母住在離城二十里處,常令人送些米帛,慈母感其恩,故差子來救。
時,孔融聞言大喜。太史慈請兵出戰。孔融曰:“君雖英勇,然賊勢甚眾,不可與戰。我聞劉玄德乃當世人傑,若請他來救,此圍必解。”太史慈曰:“府君修書,慈即前往!”孔融遂修書付慈。太史慈整甲上馬,腰懸兩張弓,手挺一杆槍,單騎而出。賊眾來戰,太史慈挺槍直突,連戳三十餘騎墜馬,透圍而走。管亥聞報,即引數百騎來趕。太史慈按槍拈弓,箭無虛發,賊將紛紛落馬,眾賊大懼,不敢再追。
太史慈日夜兼程,馬到平原入見玄德。太史慈呈書曰:“管亥賊眾勢大,圍北海甚急,孔太守聞公仁義素著,乃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