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璆,字孟玉,廣陵郡海西縣人,博學多才,先後為汝南、東海太守。先前,徐璆奉命赴許都,被袁術強留於淮南。袁術死,術侄袁胤,攜藏玉璽奔廬江,徐璆殺之得玉璽,至許都獻與朝廷,並繳汝南、東海二郡印綬。司徒趙溫曰:“君遭大難,猶保此二印,真忠義也。”徐璆曰:“昔日,蘇武困匈奴,尚全七尺之節,況方寸之印乎?”朝廷拜其為太常卿,壽終於任。
袁術既死,玄德表奏朝廷,乃命朱靈、路昭回許都,留下兵馬以保徐州。玄德引關、張巡視各郡,招撫流散百姓安業。朱靈、路昭回見曹操。操大怒,欲斬二人。荀彧曰:“二人有罪,罪不致死,權在劉備,二將奈何?且斬之無益。”操遂赦之。乃問荀彧曰:“劉備雖留兵馬,然以保徐州為名,其未反朝廷,如何圖之?”荀彧曰:“可令徐州刺史車胄,就近取之,事成,可免兵馬之勞,事敗,則出師有名矣。”操即差人傳密令與車胄。
車胄感事重大,乃請陳登商議。陳登曰:“此事易也,今劉備出城撫民,不日將還,將軍伏兵甕城,待其馬到,一刀斬之,某在城上射住後軍,大事成矣。”車胄大喜。登歸告其父,陳珪曰:“許田射獵,天下盡知,曹操密令車胄,暗圖玄德,而無帝詔,非為國,乃除異己也,當速告玄德。”陳登飛馬出城,迎遇關、張。原來二人先回,玄德在後。張飛聞聽登言,勃然大怒,要去廝殺,雲長曰:“他伏兵甕城,去戰不利,我有一計,可斬車胄。”飛問何計。雲長曰:“今夜,詐稱操軍,直至城下,誘車胄出迎,然後斬之。”
當夜三更,至城下叫門,稱是張遼。車胄聞報,左右為難,乃上城回曰:“夜黑難辨,天明出迎。”城下叫曰:“若劉備得知,必誤丞相大事,快開城門!”車胄猶豫難決,城外叫聲一片,車胄只好披掛上馬,引一千軍出城。馬過吊橋,車胄呼曰:“文遠何在?”火把光影中,雲長提刀直出,厲聲罵曰:“匹夫,安敢謀殺我兄?”車胄大驚,撥馬要走,雲長手起刀落,斬車胄於馬下。雲長勒馬喝曰:“車胄已斬,眾等無罪。”一千軍皆降。
雲長提車胄人頭去迎玄德。玄德大驚,急忙催馬入城去尋張飛,飛已將車胄全家殺盡。玄德嘆曰:“殺了車胄,曹操出師有名矣,奈何?”陳登曰:“皇叔勿憂,登有一計可退曹操。”玄德大喜,忙問何計。陳登曰:“河北袁紹,虎踞四州,帶甲百萬,文武極多,今致一書求救,操不敢東來也。”玄德曰:“我與袁紹素無往來,近又新破其弟,阻獻玉璽,紹豈肯相助?”陳登曰:“此處有一人,與袁紹三世通家,若得其一書致紹,袁本初必然起兵。”玄德問是何人。陳登曰:“玄德公平日折節禮敬,何故忘之?”玄德猛悟曰:“莫非鄭康成先生乎?”陳登笑曰:“然也。”
鄭玄,字康成,北海郡高密縣人,乃東漢末年,儒經大家。鄭玄初學於馬融,馬融每講學,必設絳帳,前聚學生,後陳樂妓,侍女環列。鄭玄聽講三年,目不斜視,馬融奇之。及學成而歸,馬融嘆曰:“得我學者,惟鄭康成也。”鄭玄精深五經,朝野敬仰,黃巾亂賊,亦無人敢入其門。玄收徒數千,名士閨秀以為其僕為榮,家中上下,無不精於詩琴。有一婢女,忤逆玄意,令其跪於階前,另一婢女經過笑曰:“胡為乎,泥中。”回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對答之語,皆出《詩經》,其家,風雅如此。建安初年,朝廷拜其為大司農,派儀仗華車,往北海迎之。沿途郡縣官員,大禮接送。鄭玄方至許都,即告病還鄉,朝廷不敢違其意。建安五年,夜夢孔子喚其曰:“走,走。今歲在辰,來年在巳。”是年秋病故,享年七十四歲,郡守以下官員,與其弟子一千多人,披麻送葬。後世配享孔廟。
時,鄭玄居徐州,玄德常常大禮造訪,今聞登言,二人遂至鄭玄家中,求其作書。鄭康成慨然應允,揮筆而就,付與玄德,二人拜謝而出。玄德即差孫乾齎書信,連夜奔赴冀州。
孫乾至魏郡,入鄴城見紹,呈上書信。袁紹覽書思量:“劉備新破我弟,本不當助,然鄭玄之命,不可違也。”遂聚文武,商議興兵。謀士田豐曰:“兵事連年,百業疲敝,倉無積粟,庫乏刀槍,不宜再興大兵。不如上表朝廷,奏曹操斷我王路,然後名正言順,兵屯黎陽,漸營河內,增益舟筏,修造兵器。再分遣精騎,抄其邊鄙,使操奔命,我則安逸,蓄養國力,不出三年,大事即可坐成。”謀士審配曰:“不然。以明公之神武,河朔之強盛,興兵伐操,易如反掌,何必遷延日月,徒增變數。”謀士沮授曰:“制勝之要,不在強弱,曹操法令嚴明,士卒精練,非公孫瓚妄自尊大者可比也。今棄坐成良策,而興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