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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持黎陽

自從煮酒論英雄,曹操更厚玄德,兩日一小會,五日一大宴。是日,曹操正與玄德飲酒,人報:“滿寵探聽河北訊息回都。”操召入問之。滿寵曰:“公孫瓚已被紹破。”玄德曰:“請告其詳。”滿寵曰:“公孫瓚自擅殺幽州刺史劉虞,日漸驕橫,記過忘恩,濫殺衣冠,民心背離。時與紹戰,數敗,乃走易京,圍塹十重,塹間築京,高五六丈,建樓其上,中央京樓高十丈,瓚自居之,積穀三百萬斛。公孫瓚曰:‘昔日以為,天下大勢走馬可定,以今觀之,非我所能也。兵法雲:百樓不攻。今我樓櫓千餘,食盡積穀,可知天命。’欲堅守拒紹。有別部將被紹軍圍困,瓚不救,故爾,紹兵北擊,幽州南部各郡縣皆降。袁紹兵鋒至易京,公孫瓚遣其子求救於黑山,書約克期兵至,舉火為號。袁紹伏路軍捉其子得書,如期舉火,瓚以為救兵至,傾軍而出,中紹埋伏,折兵大半,退回復守。紹為地道,直至中央京樓下,火焚其樓。公孫瓚殺盡妻子,自刎而死,屍身焚盡。今袁紹得了瓚兵,並了幽州,聲勢愈盛,其弟淮南袁術,驕奢無度,民飢兵寒,難以為續,乃使人歸帝號於紹,欲棄淮南,親送玉璽投河北。袁紹欲稱帝久矣,遂回書召之。若二袁合力,更難平也,丞相宜早圖之。”玄德聞言悲嘆不已,忽思:“不就此機脫身,更待何時?”遂起身拜曰:“袁公路若投河北,必走徐州,備請一軍半路截之,術可擒矣。”曹操喜曰:“來日奏帝,即可起兵。”

次日面君,操令玄德督兵五萬,朱靈、路昭為副將,兵發徐州。玄德辭帝,掛了將印,提兵即行。董承送出十里長亭,玄德曰:“國舅放心,備此行必有圖報。”董承曰:“願將軍日夜用心,勿負帝望。”二人分別。關、張馬上曰:“兄長此次出征,為何如此慌速?”玄德曰:“我乃籠中鳥,網中魚也,此一去,鳥上青天,魚入大海,遲恐有變。”於是,關、張催軍速行。

時,郭嘉、程昱在外考察錢糧,方回許都,便聞此事,急忙入問曰:“丞相何故,令劉備督軍?”曹操曰:“欲截袁術。”郭嘉諫曰:“劉備儉幾惠民,好施仁政,廣得人心,關羽、張飛皆萬人敵。劉備素懷大志,終不為人下者,古人云:‘一日縱敵,萬世之患。’當速追回。”程昱亦曰:“昔日,我等諫丞相殺備,不聽,今又與兵馬,縱虎歸山,後欲制之,可以乎?”操悔,遂令許褚引五百騎,追備回都。

玄德驅兵正行,忽見身後塵雲騰起,乃謂關、張曰:“此必曹操追兵也。”遂令中軍下帳。許褚近前下馬,入見玄德。關、張按劍侍立左右,玄德曰:“公來何干?”許褚曰:“奉丞相令,特請將軍回都,別有要事。”玄德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奉天子明詔討賊,豈可半途而廢?若無它事,公可速歸。”許褚未奉命廝殺,只好辭回。曹操聞報,猶豫難決。程昱曰:“不肯回許,足見其心。”操曰:“朱靈、路昭二人在軍,料玄德未必敢反,我既遣之,今又反悔,似有不妥。”遂不再追。

是日,玄德兵至徐州,刺史車胄、孫乾、糜竺等出城相迎。玄德命人打探淮南訊息,不數日,回報曰:“袁術荒淫奢靡,江淮盡空,士卒飢寒,百姓相食。大將雷薄、陳蘭自走潛山,袁公路眾叛親離,今收拾人馬錢糧,欲經徐州北上,去投袁紹。”玄德遂引兵馬,南下迎之。

前部張飛,正遇袁術先鋒紀靈。雁翅展開,兩陣對圓,張飛擰蛇矛直取紀靈。戰不十合,張飛大吼一聲,刺紀靈於馬下,軍兵拋旗棄鼓,大敗而走。袁術提兵,親自來戰,玄德命朱靈、路昭埋伏於左,關羽、張飛埋伏於右,玄德自領中軍,與術對陣。玄德鞭指罵曰:“袁公路,大逆不道!世為漢臣,安敢稱帝?我今奉詔討伐,還不下馬受死!”袁術亦罵曰:“織蓆村夫,賣履賤輩,焉敢辱我!”金刀一舉,揮軍衝殺,玄德急退。袁術正追,忽聽炮響,伏兵殺出。玄德撥馬回軍,三面夾攻,殺得袁術屍橫遍野,七零八落。

袁公路敗走五十以裡,勉強紮營。不料,雷薄、陳蘭趁夜偷襲,劫去袁術錢糧。術無奈,欲回壽春,半道又中山賊埋伏,狼狽奔走。行至距壽春八十里之江亭,僅剩千餘老卒,軍中只有麥麩三十斛,為飯,粗糲難下。袁術望天嘆曰:“我袁公路,竟落如此境地矣!”時當盛暑,心焦口渴,乃命人取蜜水。庖人怒曰:“只有血水,哪有蜜水!”袁術氣急攻心,大叫一聲,吐血鬥餘,倒地而死。時建安四年,夏六月。

後人論曰:“天命符驗,誠可觀也。蓋受大福者,歸於德,順乎天,事不以順,雖強力廣謀,不能達也,若謀違數之事,泯忠滅義,苟肆而行,乃欺天也,豈不禍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