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寺原是大漢明帝,御用寺院,紅牆碧瓦,畫棟雕樑,氣度不凡。寺中方丈,法名普淨,本是雲長同鄉。普淨口稱佛號,上前問關公曰:“將軍離蒲東幾年矣?”雲長曰:“近二十年也。”普淨曰:“貧僧俗家與將軍之家,隔小河相望。”卞喜見敘出鄉情,恐事有洩,乃叱曰:“我請將軍飲酒,你一僧人,為何如此多言!”關公曰:“鄉人相見,豈能不敘?”普淨請關公至方丈室用茶。卞喜緊隨,普淨總不得便,只好以手暗指戒刀,用目示意關公。雲長警覺。
卞喜請關公至法堂,雲長早覺察壁衣內,藏有刀斧手,乃喝問卞喜曰:“你請關某,是好心還是歹意?”卞喜驚慌,無言以對。關公大怒:“鼠輩,安敢害我!”卞喜汗如雨下,大叫曰:“趕快動手!”刀斧手蜂擁竄出。雲長拔劍,左右揮灑,刀斧手紛紛倒地。卞喜見事不妙,繞廊逃竄,關公綽起青龍刀來趕。卞喜暗取流星錘,回打關公,雲長用刀擋開飛錘,青龍刀橫空而掃,卞喜已為兩段。關公出看車仗,早有軍兵圍住,見雲長提刀而來,各自奔散。關公入謝普淨曰:“若非法師,關某已被害矣。”普淨曰:“此處難留,貧僧收拾衣缽,雲遊他鄉去矣,將軍一路保重,後會有期。”關公拜別普淨,護車仗往滎陽進發。
滎陽令王植,與轘轅關守將韓福為兒女親家,聞關公斬了韓福,心中惱恨,王植明知不敵,欲用計害。汜水關距滎陽不足五十里,關公馬至城下,王植笑顏出迎。王植見禮曰:“將軍長途跋涉,皇叔夫人顛簸勞苦,請於城中館驛,暫歇一宿,明日登程不遲。”關公見其誠意一片,遂引車仗入城。到了館驛,安頓上下前後,王植請關公赴宴,關公推辭。王植乃使人送宴席至館舍。關公用過酒宴,卸甲小憩。
王植令縣丞胡班曰:“關羽背丞相私逃,又於路奪關斬將,死罪難容。然此人勇猛,難以力敵,你點五百軍兵,三更放火,燒了館驛,不論是誰,一起燒死!”胡班領命,即點軍兵,將乾柴火硝搬至驛館外,單等半夜縱火。胡班尋思:“久聞關公大名,如雷貫耳,現近在咫尺,何不一窺?”
胡班遂至驛館,問館吏曰:“關將軍何在?”答曰:“正廳中燈下觀書。”胡班輕步廳前,見關公赤面長髯,蠶眉鳳目,身形魁偉,貌若天神。胡班大喜,失聲讚歎:“真天人也。”關公曰:“何人在外?”胡班入拜曰:“縣丞胡班。”關公曰:“莫非許都郊外,胡華之子乎?”胡班曰:“正是在下。”關公遂取書與班。胡班見是老父親筆,忙拆封觀之。書中先言家安,又囑咐曰:“關公乃忠義之士,當傾力相助。”看罷書信,胡班連嘆。遂告關公曰:“王植心懷詭計,欲害將軍,令班三更放火,焚燒驛館,將軍速速收拾起程,胡班先去開城。”關公聞言大驚,忙頂盔摜甲,請二嫂登車。出了驛館,果見軍兵各持火把,柴草堆積。關公引車仗徑至東門,見城門洞開,急催車仗出城而去。
行不數里,忽聽身後人喊馬叫,只見火把搖曳,一隊人馬趕來。王植一騎當先大呼曰:“關羽休走!”關公回馬橫刀喝曰:“匹夫,何敢令人放火?”王植拍馬抖槍,直取關公,關雲長馬往前縱,青龍破空,王植身首異處。軍兵喪膽,各自奔潰。關公護車仗繼續前行,於路感念胡班不已。
車仗行至黃河古渡桃花蒲,此渡口地勢平坦,多種桃樹,每當花開,十里花海,故名“桃花蒲”。此津連線大河兩岸,南北大道,因在戰時,現有夏侯惇部將秦琪把守。關公馬至渡口,秦琪引兵來迎,隊形擺開,秦琪傲然問曰:“來者何人?”關公橫刀曰:“漢壽亭侯關羽。”秦琪曰:“意欲何往?”關公曰:“河北尋兄。”秦琪喝曰:“丞相公文何在?”關公曰:“關某乃大漢之將,何須丞相公文?”秦琪舞刀叫曰:“我奉夏侯惇將令,把守此渡,今你插翅,亦休想過耶!”關公怒曰:“你可知,關某一路斬殺阻攔之將乎?”秦琪大叫曰:“你只能殺得無名之輩,焉能殺我?”關公喝曰:“你比顏良、文丑如何?”秦琪大惱,舉刀就砍。二馬錯鐙,青龍騰空,秦琪不明為何,人頭早已落地。軍兵大驚,四散奔走,關公舉刀喝曰:“秦琪已死,軍兵無罪,速備船隻,渡我過河。”軍卒撐船靠岸。關公一行登船,渡至北岸。
關公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名震華夏。車仗順官道一路北上,是日,見紅輪西沉,蒼山如濤,洶湧天左,勢如走龍,雄起南北,不由心慨神曠。關公正嘆夕陽山色,忽一騎自北迎面飛來,大叫曰:“雲長慢行。”關公勒馬,見來者正是孫乾。關公曰:“自汝南一別,公來河北打探虛實,如何?”孫乾曰:“將軍班師許都,劉闢、龔都復奪汝南,某來至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