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他,類蕾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抱著尹磊對他吼。
“太大夫,快點,快點,救救他。”
田大夫給尹磊先是作了一下表面檢查,發現並沒有骨折現象後鬆了一口氣。然後快速把人轉移到房間裡,進行全面的檢查。額頭上的問題不大,只是磕破了流了血,最大的問題還是孩子。
已經七個月的身子,怎麼受得了這麼大的折騰。田大夫用自己獨家的針灸療法替尹磊穩定住胎息,他□的血還是斷斷續續地流著。
血水已經換了很多次了,類蕾最開始還能說服自己一定要挺住,尹磊一定會沒事的。到了後面,拿著盆的手都在不住地抖,眼淚也開始忍不住流出來了。
童謠窩在門外的地板上,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自己把尹磊推下樓,然後他全身都是血,他為什麼要流那麼多血,好像要流光身體裡所有的血液。
她好害怕,好害怕。每次類蕾端著血水從她面前走過,她都想撲到她的身上,讓她告訴自己尹磊到底怎麼樣了,怎麼會流那麼多的血,正常人怎麼會流那麼多的血呢。
可是她不敢,類蕾每次走過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她只能自己摟住自己,嘴裡喃喃地說著,“沒事的,磊子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彷彿這樣自己才會覺得安心。
沒端出來一盆血水,她說話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大,到了後來,又變成無意義的“啊啊”的尖叫。類蕾真恨不得給她一個嘴瓜子,尹磊在昏迷中,她還盡添亂。
從袁師傅哪裡拿來的藥丸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剩下三粒,本來想等到尹磊生產的時候給他服下去,但是尹磊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一粒藥下去,脈搏卻還是太過綿軟,田大夫觀察了良久,嘆口氣,“再喂一粒下去。”
就這個,半天把三顆藥都喂下去了,尹磊的臉色還是蒼白一片,好在脈搏有了一點點起伏,不再那麼孱弱。
田大夫取下尹磊肚子上的金針,給他蓋上被子,面色沉重地對類蕾說,“這樣一來,尹磊生產的時候我就更沒有把握了,這次必須找齊醫生幫忙。”
“不行。”類蕾打斷他,“齊醫生不行,我聽她說,她退休前由於判斷失誤,造成手上的病人死亡。從此以後她就沒替人接生過了,我怕她現在並不適合給尹磊接生。”
田大夫搖搖頭,“尹磊這次摔得這麼重,差點連命都沒有了。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沒辦法一個人動手術把他的孩子取出來,到時候他死亡的機率很高,你找到齊醫生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現在,就有如搖搖欲墜地站在繃緊的鋼絲上,走另一端粉身碎骨,另一端卻也不見得平安。
“沒有更安全一點的辦法嗎?你有沒有認識更好的醫生,我去找,多困難我也把他找來。”
“來不及了,”田大夫拍拍類蕾的肩膀,“尹磊挺不了多久,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早產,我們現在唯一可以為他做的,就是找到齊醫生,讓她出手。”
類蕾木然地點點頭。
“你在這裡陪陪他吧,我出去看看童丫頭,我看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是真的很讓人擔憂。”
門開了又關上。
類蕾走到窗邊,開啟窗子,又回到尹磊的身邊坐了下來。
“尹磊,這麼好的晴天,你怎麼就睡著了呢。”她握著他的手,“每天早上,我都要陪你去散步的,你看,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你有沒有感覺到它照在你的身上,特別地暖和啊。”
“還有鳥叫聲,你聽到了嗎,叫你早早起床呢。”
她望著尹磊仍舊緊閉的眼眸,一股腦的辛酸一下子壓向了自己,她把頭埋在尹磊的手掌裡,梗咽地說,“尹磊,別開玩笑了,起來好嗎。”
陽光暖暖地照到床上的兩個人身上,卻也溫暖不起那逐漸冰涼的心。
尹磊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類蕾正盯著他一動也不動地發呆,然後她看到那緊閉的雙眼顫了顫,又顫了顫,然後慢慢張開,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眼眸。
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尹磊,你醒了,你醒了,別動啊,別動,我叫田大夫。”
看著類蕾失魂落魄地對著門口喊“田大夫,田大夫。”尹磊慢慢牽起一縷微笑,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吃力地拿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感覺到手掌下還算正常的脈動,尹磊送了一口氣。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身體重得抬不起來。
很是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