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只是背影,溫存的只是玩笑,他想起當年被師傅逐出師門的決絕,為了保護他,也為了保護自己。
“做這第十一房公子,真的好?”滿四低著頭,睫宇掩了面容看不清晰,這一句話很低,卻太清楚。
青梅竹馬的情誼,不想看他委屈,不想看他所有的隱忍,卻覺的有時連傷害他都太奢侈,他承認過的,流年是不一樣的,真的似流年,轉過多少地方,流連過多少時光,都揮不去,抹不掉。所以最後還是要回來,回來之後,卻不知如何是好。
與其說是逐出師門,不如說是逃,自己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說的給別人聽,卻說不給自己聽。現下想起來都像是前塵往事,如今當初都是兩個模樣,所以不如放手一搏,得了是運氣,失了也不再後悔。
那時師傅只是看著他的眼睛,一眼到底,偏偏當時太單純太執著,只這一眼便無處可好無可遁形。
師傅說,你喜歡流年?
他應了,應了卻後悔。
師傅說,你們分開些日子,想清楚再回來,你很像我,別像我一樣可恨,分不清真假,分不清情深緣淺。
他竟真的走了,不怪自己年紀小,怪自己不夠堅定,他真的懷疑了,懷疑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感,於是便在後來一片一片碎的鮮血淋漓。
流年真的以為他是被逐出師門,冰天雪地裡跪在師傅門前整整一天一夜,他卻悄悄走了,沒一聲道別,於是再不敢回去,卻悄悄希望一個遇見。
真的是和師傅越來越像了,四處留情,他說的風流時且風流,這世間風流的人太多,道理也太多,原因也太多。
“不好。”流年居然真的答他,一句不好,就叫人碾碎心肺。
他說不好,那人不好,風流不好,可自己和那人此時還不是一樣。
“我不該這麼問你。”滿四抬頭,卻迎上他一雙滿溢著笑意的眸子。
“不好就不好,你說的,人生得意須盡歡,愛的一時是一時,不睬別處,我與他相處,拋開了一切不談,還是好的。”流年伸手來攬他的背,他卻一側身躲開了。
猛地找準那開合的唇,侵上去。
“流年,你知道的,是不是?”早沒什麼話好說,他都明白,唇齒間他卻激烈的反抗,早知道如此,嚐到血腥的味道也不鬆口。
瘋了,是瘋了。所以不如在今夜把一切都昭彰出來,隱忍的太辛苦,再見面,那種種莫名的情緒便在心底流竄,叫囂著破體而出。
瘋狂地擁抱,似要把他身體揉碎了按進身體裡。那樣飢渴的身體和心靈,都像一頭嗜血的狼,飢寒良久走來,捕捉咽喉,卻自己痛的落下淚來。
“師兄,我知道。”流年再沒反抗,只是在他放鬆的間隙輕輕地說。嘴唇磕破了微微腫起來,他眼神明暗不定,是生氣,還是驚愕多一點,或者根本是漠然。
他叫他師兄,是長年未曾浮出水面的親暱,卻在此時狠狠的抽了滿四一鞭,鈍痛良久才襲上頭顱,突然就害怕了,卻不後悔。
“師兄,我對無歡曾經也是這樣的。”
初陽開始一點一點跳出地面,夜的死氣慢慢退去,寬敞的街道,兩方佇立良久的影子,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突然想起師傅說過,情深緣淺。
情深的是他,緣淺的也是他,兩個人的事,卻與其中一人無關。
第二十六章 燈火闌珊處 '本章字數:2062 最新更新時間:2012…12…24 18:28: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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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新納的妃子承蒙聖寵,身有龍孕,早朝時皇帝的氣色甚好,臣子們言笑晏晏,早從上位未降世便已夭折的皇子身上抽身而出,一片恭喜問安之聲。
皇帝撇撇嘴角,依舊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萬氏依然是最得寵的貴妃。萬氏之戚已入朝堂,崔小侯側眼去看,不是腦滿腸肥就是尖嘴猴腮,好容易見到一個五官周正的少年,卻形容漏怯,被崔小侯一眼掃到竟然還紅了臉。
崔小侯撇撇嘴把眼珠子轉回來,眼觀鼻鼻觀心,黨派勢力他全部關,他只管做他的風流侯爺,隱於朝堂而已。萬氏榮寵不衰,但懷妃又身懷有孕聖眷正濃,朝臣竊下思語,崔小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聽完了就拍拍袖子走人,留下一水的無奈目光。
宮牆的轉角處拐過去,卻忽的一個冒失的影子撲進懷裡,崔小侯微笑著把這人推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