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枝奔騰,暗香疏影,紅梅豔色怒放於冰天雪地之中,為素裹銀妝平添嬌俏。
一隊麗人在諸多宮女娓嬤簇擁下迤邐而行,環佩叮噹,綵衣翩躚,豔麗旖旎與寒梅爭風。粉面玉花相映,人與梅互賞之下,別有風情美景。
“幾位妹妹,本宮疲倦,要到雪廬稍坐。你們自己玩,別拘束。”沐雲風離開之後,沐雲嵐和沐雲露姐妹情深,似乎有說不盡的閨房秘話。江雪意識到自己跟她們呆在一起多餘討嫌,說了一聲,就到一邊去玩了。
她來到一棵高大的梅樹下,正仰視一樹絢彩繁梅,突然被人一把抓起,落到了樹上。
“放我下去。”
“人在高處,風景無限。”
“怎麼?你也有一覽眾山小的雄心豪情?”
“什麼一覽眾山小?高處的風景確實不錯,你來看看。”南宇滄扶著她站在樹椏上,“你不是想折梅花嗎?高處的梅花最好,要哪枝?我幫你折。”
江雪緊抓著南宇滄的胳膊,哆哆嗦嗦地站直,滿樹疏影,遍地琉璃,俯視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蒼茫燦爛入目,引人瑕思無限。人生至高處的風景,也需與人共享,才會完美。而喧囂的世界,哪裡才是人生的至高處呢?
南宇滄看著江雪,眸中溫情瀰漫,世間諸般美景在他眼中不及眼前人萬一。美人在懷,此情此景之中,他雄心滿腹,更有一腔柔情。
“你的衣服真漂亮。”
江雪撇了撇嘴,“是呀!我的人姿色平平,只能靠漂亮的衣服映襯,要不……”
南宇滄兩指蓋住她的雙唇,“別這麼小氣,我都道歉了。”
“道歉?哼!我沒聽到。”
“好,我再鄭重道歉一次,我有眼無珠,我……”
江雪噘著嘴,緊偎著南宇滄,眺望天際清朗,俯視遍處盛景。南宇滄的聲音嘎然而止,弧度優美的雙唇帶著少男情迷的氣息突然印在她的嬌唇上。
江雪一怔,忙雙手推他,身體緊張用力,腳下一滑,兩人相擁掉落。南宇滄身形一轉,一手抓住枝椏,一手抱住江雪,兩人翩翩落地,猶如開到極至的雪花。
“宇滄,你不去做事,又到處玩耍,你當時怎麼答應的?”南宇滄鬆開江雪,抓著頭皮笑了笑,“成皇叔?我……”
南成遠披著一件雪狐狸皮毛斗篷站在梅樹底下,好象一座白雪冰雕,身上落著星星點點的梅瓣雪珠,又平添了幾分俏皮。他面色平和,威嚴凜冽自露。他直視南宇滄,那一襲水紅嬌俏如雪梅含苞好象根本不入他的眼。
江雪撇了撇嘴,南成遠對她視而不見,她也以視而不見回敬,不請安、不行禮。她一張笑臉仰視冰雪之中盛放的寒梅,臉色清傲儼然冰花欲開。
“我來給皇祖母請安,一會兒就出去。”
“快去吧!”
“沐九小姐。”
終於讓他看見,江雪忙躬身施禮,“小女見過成親王.王爺安好。”
南宇滄衝江雪吐了吐舌頭,轉身要轉,好象對南成遠不放心,又退回來拉了她一把。江雪會意,衝南成遠淺施一禮,沒等他說話,就跟著南宇滄匆忙離開了。
南成遠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搖頭一笑,對於女人他一向招之即來。那些家族朝臣以把女兒送入成親王府為榮,沐府也一樣。他又何償不知道沐家九小姐也是沐家的棋子?他可以寵若珍寶,也可以棄如弊履。
在他記憶中,南宇滄除了跟他借銀子,唯一求他的事就是為沐家九小姐。他答應不染指,就不會失信於人,可這個承諾令他為難,就象當初答應風三少不染指慕容玖一樣。履行諾言,心癢難耐,不履行承諾,他又怕失之過重。
江雪走出幾丈,回頭看了看,南成遠還站在梅樹底下,一動不動。目送南宇滄離開梅園,她啞然失笑,用這種方式挑釁南成遠,她覺得好玩興奮又刺激。
“九小姐。”
看到玉荷,江雪怔了怔,冷笑發問,“敢問玉荷姐姐找我何事?”
玉荷走到江雪身邊,壓低聲音,說:“奴婢奉勸九小姐少管閒事,別惹禍上身,不只害了你,還要牽連柳姨娘。這件事沐家不只你一人知道,你又何若呢?”
江雪咬牙冷哼,柳姨娘是她的軟肋,她寧拼性命也要護柳姨娘安然無恙。玉荷用柳姨娘威脅她,她雖然恨極,也不由擔心。
“休用我娘威脅我,如果我娘有半點閃失,我會讓沐家上下陪葬,而你和沐容清就要在黃泉路上領路。老太爺和公爺可以任由靜姑姑冤死,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