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灶,再衝洗腹腔,最後關閉縫合腹腔。”雨薇平靜地話語,卻驚得滿屋子人呆若木雞。
“大膽!”本已迴避簾後的仇昭儀終忍不住出來,厲聲喝道“你這是要謀害霖兒嗎?”
“小人不敢。”雨薇依然鎮靜道,“小人只是實話實說。”
“那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曹丕冷笑道,“一個布衣草民,居然想剖皇子之腹,這等瘋言誑語可夠你死上幾回了……”他轉頭看了言一旁的司馬懿冷冷道,“仲達啊,這就是你家的醫侍?”
司馬懿陡然變色,跪下道:“臣該死,臣薦此人,只因其平日確有幾分怪才,在洛陽城內也曾治療過一些頑症,卻不料今日竟說出大逆不道之言,臣亦有薦人不當失察之罪,請陛下降罪……”
“朕並不怪你。”曹丕嘆了口氣,伸手扶他。
雨薇心頭一涼,說出想法之時已作了最壞打算,卻沒想到,眼前的這些人竟固步自封至此。她閉目暗歎,這自惹上身的麻煩果然不小啊。
“當初家師就曾預言過,此等見解必不為世人所容,若要堅持恐惹禍上身。小人本也可以不說,頂多不過被當作庸醫趕出宮門。”雨薇苦澀一笑,雖仍跪著卻有種發自內心的傲然之氣,“但家師同樣也曾說過,醫者仁心、醫道仁術,小人若因自己的貪生怕死,而放任可治之人不治而亡,內心必將悔憾終身;相反,小人若因今日之言而殞命,則畢竟是問心無愧……只可惜霖殿下小小年紀卻要死於世俗淺見,夭於所謂的皇室尊嚴之下!”
她一口氣說完,面上笑意冷蔑,神情卻凜然無畏。在場之人莫不驚訝乍舌。曹丕沉聲不語,廳殿之上一種微妙的靜默揪起各人的心。
“你師父是誰?”良久之後,曹丕才淡淡開口,不料問的卻是這句。
雨薇一呆,內心猶疑著不知是否該說。卻聽司馬懿已先道:“江若之師,便是早已隱遁於世的神醫華佗。”
“華佗?”各人皆吃了一驚。
司馬懿卻只是肅立垂眸,平聲靜氣道:“因而,其行醫之法確有怪異且與眾不同之處,臣在徐州罹患急症便是她以穿喉之法所救,看似匪夷實則並非無稽。”
“你是說,剖人肚腹亦是可行之舉?”曹丕皺眉道。
“臣不敢妄言,但霖殿下危在旦夕,性命相關,尚需陛下決斷。”
他這話表面含糊,實則卻明顯是支援雨薇的立場,在場的人都聽得暗暗心驚,甚至連雨薇都深感意外,這個平素深不可測的老狐狸,此刻居然敢將籌碼押在頻臨絕境的自己身上,真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
曹丕的面上似浮起一絲驚異和猶疑,他掃了眼席上眾人,眼光最後落在了站在一角的曹睿身上:“睿兒,霖兒是你的親弟弟,朕想聽聽,你如何看待這手術之法。”
曹睿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雨薇,抬頭道:“兒臣幼時就曾聽過神醫華佗的傳說,其中便有剖腹滌腸治人疾病一說,今日這位江先生既是華佗弟子,或許真有神技亦未可知——若霖弟疾患真到了藥石罔效的地步,這或許就是最後的方法,總好過束手無策眼睜睜看他夭隕……”
他話語平靜,但三言兩語間也已表明了立場。雨薇更驚,心中不由感激他的支援,但更多的是疑惑,看不清這波瀾不驚背後的波濤暗湧
曹丕聞言似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他才看向雨薇,語氣竟是緩和了不少:“若是由你手術,你有幾成把握?
雨薇想了一下:“若是手術,小人約有五成把握能讓殿下康復如初,若不手術,疾病演變成敗血之症,則殿下命不過三日。”
“啊!”一旁的仇昭儀忍不住心痛出聲。
“只有五成?”曹丕蹙眉道,思忖了一下終於決斷道,“好,朕將霖兒性命交託於你,若能治癒朕自有封賞,若是不治則治你欺君之罪!”
“小人領旨。”雨薇答道。心中暗歎,自己莫名地捲入,即將又一次賭上自己的性命,不過好歹拉上司馬懿和平原王這兩個巨頭陪自己賭這一把,也算不虧。
“陛下三思啊,霖殿下身份尊貴,怎容草民玷染……”張醫令仍憂慮道。
曹丕冷冷看了他一眼:“可你那幾張藥方,就能治癒霖兒了?朕還沒追究你太醫院失職延誤之罪呢!”
“陛下恕罪!”張醫令立即噤若寒蟬。
而曹丕卻又轉頭看向雨薇:“你何時可以手術?需要任何器物僕婢皆可提出…。。”
雨薇不答,卻故意揉了揉痠痛的小腿。這進宮以來,一路又跪又拜的,她心中實在是委屈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