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當然其中間或睡覺,也沒能把這事情理出個頭緒。
除了小黑,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似藏了針,刺得我惴惴不安。
而小黑的眼神,更怪異地像是兩把刀,好象隨時準備撲上來剜下我幾塊肉似的。
這麼針刺刀剮的,我再遲鈍,這平心崖也待不下去了。
我也不是沒想過,半個月後雲簪就能出關洗刷我吸取老掌門功力的罪名,可是劉席和潘孔長睡不醒,這後面一項罪名,要如何是好?難道真要我沉冤莫白?
這麼想著,我就開始輾轉反側,不得入眠了。
要是有那個麵人的話……對,只要能抓到麵人,不是一樣洗清冤屈麼?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決定出山!
剛推開房門,一個輕輕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要去哪兒?」
一轉頭,隔壁房門口,斜倚著的人影,不是小黑是誰?
雖然還是我的弟子,可是人的膚色淺了,個子高了,加上一天一夜不見,又再度似個陌生人,失去以前那麼親近的感覺。我還是好懷念那個黑黑的小子!
我唯唯諾諾地解釋。「這個,我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這個,打算下山,這個,抓回麵人。」
那高大的身影走到我面前,「你若是有本事抓到它,那天晚上就抓到了吧?現在獨自下山。你以為就能抓到?」
我斬釘截鐵做英勇狀:「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嗤笑一聲,「你做過什麼事?說來聽聽?」
啞口,算了,當作沒聽見,我繼續壯烈:「反正事在人為,你不必多說。」
「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讓你一個人走。「他一雙鳳目定定看著我,「麵人下山,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一個時辰後,我和小黑下了平心崖。小黑的一頭銀髮太過招搖。在我的強烈要求下給弄成了黑色,看上去少了幾分妖異之氣。而我也終於找回一點點他最初的感覺,看他順眼多了。
這裡稍微多說兩句平心崖這個地方。
平心崖位居江湖十大禁地之首,莫測高深。甚至昔日作為天下第一美女而加冕珍珠頭冠的劉玉兒也曾說,她要嫁的,是敢獨闖平心崖取一塊正殿瓦片的勇士。
因為這個原因,天下第一珍珠冠美女,硬生生被拖成了天下第一更年期美婦,天下第一夕陽紅大嬸,等等……甚至有人曾聽聞一老婆婆酒醉後怒罵:「他媽的,就不會隨便撿一塊冒充嗎!」
雖然扯得有點遠,但我們應該說,劉玉兒美是美,腦子有點木。
真有勇氣獨闖平心崖的角色,必是有真本事,肯做這種上房揭瓦的事兒?
做上房揭瓦這種事情的角色,多是沒有本事,豈敢貿然上平心崖來折騰?
不過我說這事,主要是想論證平心崖委實盛名在外。
這都是因為不知道哪一代掌門說過:「我們在外的惡名越招搖,我們的門派需要的門衛就越少。從經濟的角度來說,如此最好。」平心崖代代以此為行事宗旨,如今掌門傳到於鏡手中,平心崖也已達到完全不需要門衛的地步。
實際上,由於斷斷不會有人無事上去參觀,因此平心崖根本就沒有傳言中的重重機關。這麼說吧,上店鋪你還需要有錢呢,上平心崖,你有腿就行了。
因此要揭平心崖正殿的瓦片,那是容易極了。
你只需過橋,上山,進殿,揭瓦。
我擔保途中根本不會有任何人來攔阻你,或者說,途中你根本碰不到任何人。
等你到了正殿,別管那些晃來晃去的弟子,他們也不會管你,直接上房揭瓦。
如果你個子不夠高,只需要喊一聲「我要揭正殿的瓦,我勾不著!」
自然會有平心崖上好事的弟子給你搬個板凳來,一群無聊的閒人鼓著掌看你揭。
搞不好還會有人找塊紅布給你仔細包好來之不易的瓦片,順便問你想不想要掌門的簽名。如果想來揭瓦的人多了,說不定平心崖門人還會專門舉辦一個揭瓦大賽,從掌門到伙伕都有可能參加進來給選手加油。
對,其實平心崖就是這麼個無聊寂寞又沒戒備心的地方。
所以,如果現在還有美女立這種誓,我定是第一個上房揭瓦的。
不過,由於前面那個慘痛的教訓,現在的天下第一美女習袖聰明多了,從不說和平心崖扯關係的話,我也只能嘆嘆氣,生不逢時啊!
下了山,要出平心崖的地界,需要越過三座橋。
第一座橋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