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管什麼地方,只要於鏡有興趣的,我最好永遠繞著走。
小黑百般磨我,我還是不去,老天既然要用三方神器三分世界,我何必逆天而行?
不但我不去,也不太想小黑回去。
不管怎麼說,妖魔道又不是茶館,想去就去想回就回,萬一回不來呢?
於鏡說沒問題,這點可以放心,妖魔道絕對不會提前關上。
一來我並不相信於鏡的話,二來,只要想到那裡面深藏的東西,我就不寒而慄。
沒問題,小黑保證,妖魔道無限廣大,偶然碰到其他妖魔的機會微乎其微。而且他說他只會去探望一個故友而已,不會招惹別的什麼。
故友是誰?
膜宴。
於鏡解釋說,膜宴是上古兇獸之一,不是告訴過你麼?上古記載,四方妖魔有四隻:顓瑞,膜宴,廷刳和龍亙。古書上說,聾獸膜宴,盲獸龍亙。它和小黑一樣,也是殘缺的兇獸,所以也遠比其他兇獸更加兇暴和強悍。
小黑接過話茬,讓我放心,膜宴和他算是兩隻與人間界關係最親密的兇獸,他們也是舊識了。
是嗎?我稍微寬心,同意讓小黑回去看看。至於我?我堅決不去。
小黑嘆了口氣,說這麼難得的機會。
平常,如果什麼地方我不想去,小黑也不會去。但是這次不同,他挺堅決的,我想,即便是他,故土也是個足夠有分量的詞吧。
但是我還是絕對不去。而且言明任先,就算是他也絕對不許跟妖魔道里其他的什麼東西幹架。哦,對,特別是不可以和那個故友膜宴吵起來。
放心,小黑說得非常堅決,大家都知根知底,有什麼好吵的。
小黑臨到要出發的一刻,於鏡突然說,“師弟啊,你會不會擔心小黑在妖魔道亂來?不如施個法一直追蹤他的言行吧?”
對哦,有個叫做千眼的法術,可以施展在肉身或是魂魄上,被施法者周遭的情況會被投放到水境之上。記得以前何筒曾經施展在我身上過.
小黑瞪著於鏡,說他一定被平心崖狗仔隊附身了。
但就算他有百般不願,但是我根本一概不管,直接施法。
從小黑元神跨入妖魔道那一刻起,我們就圍坐在水鏡面前一邊嗑瓜子沏茶一邊觀看現場直播。
起初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曾經前往過妖魔道的於鏡解說道,這是魂魄正在穿越三方結界.然後,畫面就維持著漆黑。我們全部盯著於鏡,他乾咳一聲,說小黑一直在穿越啊穿越。
於鏡和小狐狸都等得不太耐煩開始聊天,只有我死死盯著水鏡。所以我自然是第一個感到畫面似乎有點變化的人。
雖然咋看之下仍然是什麼也沒有的黑暗,但是真有什麼改變了,彷彿那片黑暗正在流動,正在改變.正在成形。然後,我看到一條比四周更黑的縫隙。
那是什麼?
黑色的縫隙慢慢從中間擴大張開,我突然明白過來.這是眼睛.這是一隻眼睛,是小黑的眼睛。
當美麗的兇獸從深淵黑暗中飛出的瞬間,我驚呆了。
原來這就是小黑的元身,就像於鏡曾對我描述過的完全一樣,它外貌似鳥,只是羽翼呈現青黑,似無盡暗夜的色影,有金色花紋於其上游走不定。我搞不清楚它究竟是在黑暗中飛翔,還是在遊動,只覺得那身金色花紋極其耀眼,吸引我的眼神完全離不開。
真美啊。
它突然停頓下來。
水鏡中展現出另一道閃罐的光芒,我看到紅色的火焰。火焰瘋狂地升騰,擴充套件,在黑暗虛空中劃出一道道奪目的光芒,紅色的,豔麗的火焰。
火焰漸漸察挽成形,是……?
於鏡慢悠悠地說:“原來如此,這叫膜宴的兇獸吧,原身是螭啊。”
我和小狐狸都愣了一下,於鏡解釋說,螭是龍的一種,無角的龍稱為螭。
這兩頭兇獸面面相對,光芒照亮了黑暗的深淵,但是卻沒什麼別的動靜。只是緩慢地遊弋,在黑暗中留下點點金色的光芒和火色的烈焰,無聲,安靜,像是一幅畫。
我大喜:“小黑果然聽話,答應了我不可以吵架就真的很剋制。”
於鏡在一邊涼涼地說:“拜託,一個聾一個啞,你要他們怎麼吵架啊?”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小黑一定要回去妖魔道呢?
這個問題,我是不清楚的。
故土?我不信。訪友?絕對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