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擁有的,是化形的能力?這種強悍的能力,我這個小妖居然能夠修得?
我前後一想,決定再試試。再次回憶曾影的模樣,即刻,全身再度熱流湧動,鏡子裡即刻出現了那個冷冰冰的面癱男,一聲不吭站著。
好好玩。
我又試了試那個把我拔掉的人,面前立刻是俊美無雙,再試試煉化我的美人,面前就是風情萬種,試試李梳,面前馬上是無精打采。
哈,太有趣了。
再試試典墨。我又在頭腦裡勾勒典墨的模樣,這次更加順利,大約一兩秒鐘,鏡子裡就已經是典墨了。這次沒那麼震驚,我得以細細看去,學著典墨露出他的表情,微微偏一下頭,嘴角一勾。
太像了,簡直就是典墨站在面前。
這個時候,我又注意到一點。剛剛我激動過度還是光著身子撲到鏡子面前看自己的人形,因此鏡子裡當然就是光裸的典墨了。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就開始向下,形狀優美的脖頸、肩膀、鎖骨——停不下來完全停不下來!
一縷鼻血,歪歪扭扭地流下來。
呀,典墨流鼻血了!
我連忙抓起梳妝檯上的絲巾,擦了擦。殷紅的血,化身為人的特徵。做了人真麻煩,看美人還會流鼻血。
我想著,視線又忍不住回去了。為什麼明明就是擦鼻血這種遜斃了的動作,這副皮相做起來如此率性迷人。
我絲巾在手,專注看著鏡子,鏡子裡典墨絲巾在手,也專注看著我。我的視線自發地再次順著他光裸的肩膀向下。
不好!鼻子裡怪怪的!我啊了一聲!來不及了!
鼻血頓時飛流直下三千尺。
最後我撩起桌布才勉強把它止了。我會不會因為典墨貧血而死啊?
真他X的一見裸男誤終身!
我心裡嘀咕了一會兒,又勾勒起人妖門主的模樣,立刻,鏡子裡顯現出叫人難受的一張臉。我不敢對著門主指指點點,不過對著鏡子我就敢了。「其實,你還可以更噁心一些。」我仗著自己的新能力,開始對著鏡子修飾這張臉,對對,可以長得再粗獷一些,身材再魁梧些,臉更大餅一些,臉色更油條一些,這樣配上女人的胭脂水粉和水袖廣裙——
我正對著鏡子尋找最人妖的造型,一個聲音打斷我。
「好玩嗎?」來的正是門主,他看著我,點點頭,「竟然已經可以化形,那好——」
結果就是,我頂替門主何筒,作為閉峰門的人妖掌握接待了李梳師徒。而真正的門主何筒就假扮成弟子一名,偽稱嚴莊,跟隨左右。
不過他們的來意真是叫人吃驚,居然是來抓我的。李梳說得很模糊,不過我大致還是能明白,大約平心崖上發生功力損失的事情,全部都怪罪到他的身上了。只有抓回了我這個罪人,他才能洗清冤屈。
只有典墨現在李梳喚他小黑,大概是紀念他妖毒褪去前的的模樣,只有他的眼睛在我身上轉了幾圈,我想他不一定能猜出來是我。
畢竟他見過的是麵人,而現在的我卻是一個完整的人,連魂魄的破缺都補全。他的眼神好幾次落在我的身上,我都專心看自己的指甲,小黑若有所思,眼神又落到了何筒喬裝的嚴莊身上。
不必抬頭,我也知道這兩人必然正在眼神互砍。我懶得再陪他們折騰,便藉口補妝回房補覺。
半夜一個激靈,突然醒來,張開眼睛,眼前是一張臉,小黑的臉。
我的第一反應是,啊,我是不是又對著鏡子化形了,然後那嘴微微張開,一字一頓地說,「好久不見。」
我身上寒毛根根豎,這聲音,這表情,這是正版小黑啊!
小黑靠在床前,單手托腮,「看來你也有奇遇啊。本來你吸入吸出的法力,論量遠遠超過你可以負載的程度,所以魂魄破裂,原是根本不可能完全妖化為人。誰啊,竟然願意與你以魂補魂,該不是閉峰門主何筒做的吧?」
他似乎對我的身分毫無懷疑,我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你怎麼來這兒?」
「你以為我想來,還不是師父——」他沒說完,又拍拍我的臉,「不過來了也好,你這樣子,有趣多了。」
天濛濛亮的時候,曾影進來叫醒了我。他臉色嚴峻,口吻也不太好,「門主要見你。」
何筒就站在地下大廳等我,他身著三層的道服,麻衣素裹,領口別得緊緊的,黑髮也束得中規中矩,這是教科書般的修行者,整個人散發著驚人的禁慾氣質,看上去特別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