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的表情有夠奇怪,似乎在笑,發現季騰在看它,才幹咳兩聲:“我們這些看門人和掌刑者,當然是各有各的出入辦法了。”
這話的言下之意,該不是換了季騰的話,此地是有來無去?
但不知為何,季騰心裡並沒太多恐懼,反正一會功夫差點死個兩三次的事情,他都已經習慣了。出不出得去,再說吧。
這麼想著,他已經到竹屋之前,溪流上浮著一些坯綢,似乎正在清洗,而屋內織造之聲不絕。
難道重罪者都被罰到這裡當織工?兄長也在其中嗎?
季騰想著,趴在竹窗上看去,發現一系列織造的成品,精巧的緞、綾、紗、羅、錦、綃、絹、綢,你叫得出名的,都細細排列在架上,散放著,看得出來是才完工。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的精工織物,閃耀金屬的光芒,放在另一邊。
整齊排列的織機發出不間歇聲響,坯綢正不斷被紡織出來,而緙絲機上,繪好樣的絲綢正在被緙織上繁複的花樣,已經可以看出那是散落的無數花瓣。精湛絕倫的技藝配上光亮潤澤的絲織,慢慢雕琢出具肌理質感的作品,渾然天成。
但有很關鍵的一點,在這忙碌的織造作坊內,季騰可是一個人,呃,一隻鬼都沒有看到。
那些織機緙絲機,都自顧自地執行,既不見鬼吏,也不見罪人。
“如何?”鉤星在耳邊嘀咕,“這些織物,都是人間最巧的技藝所造啊!”
“什麼意思?明明沒有人啊?”
“仔細看看。”鉤星噗啦著翅膀,“看地上。”
季騰仔細一看,發現雖然住屋內空無一人,但是地面的影子,卻是忙碌非常,看得出有數十人的影子在奔走,捧著各色織物;每臺紡車之前,都有著殫精竭慮的織工影像,而緙絲機前,也有著低伏著身影,即便是影子,也是非常聚精會神,不敢有絲毫懈怠的影子。
“是罪人?”季騰猶豫著問道,他覺得這些影子不像是罪人,那熟練的手法,非專業人士肯定做不到。當然,他也不敢完全排除神通廣大的陰陽道,把暴躁的兄長改造成了紡織女工的可能。
鉤星嗤了一聲:“怎麼可能,這些是影子,都是人間最巧手的工匠的影子。他們都還活著,陰陽道只是在工匠們休息的夜間,將他們的影子請入陰陽道織造坊工作而已。”
“工匠的影子都可以織造?”
“你平日干什麼,你的影子不也在幹什麼?你能做的,你的影子都可以做。”鉤星不屑地彆嘴,又不懷好意地笑笑,”當然,你的影子例外,我估計你的影子都未見得敢,嘿嘿,那個。”
季騰知道它在笑自己的自X;連忙轉移話題:“陰陽道可真能找免費勞工。”
鉤星奇了,“哪裡是免費,工匠的影子在這裡工作,算是替生魂積攢人品。將來他們死了之後,可以用此時的人品來抵消一部分他們的罪孽,陰陽道也解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這不是雙方都有好處麼?而且,這東西還只能靠影子來織,活人或是元魂碰都不能碰。”
“那,罪人呢?事情都是工匠做了,罪人在幹什麼呢?如何慳罪呢?”
鉤星笑了:“你沒有看到麼?就在眼前啊!”
眼前?眼前除了繁忙的織造,哪裡有什麼其他?
鉤星似乎發覺季騰的疑惑,終於又說:“你來的時候,不是看到那匹山了,你沒注意上面的有什麼?”
季騰一想,那山上好像是有些彩色的斑點。
鉤星點點頭,“對了,就是那個。”它側側頭,似乎聽到了什麼響動,說,“哦,真巧,來了一隻,你自己看吧。”
話音剛落,上空突然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季騰仰面看去,發現又一隻巨大的鉤星,向自己剛剛跌落的那塊柔軟的地方里扔下了什麼紅色的東西,然後迅速翱翔而去。
幾個影子快速前往,把那東西抬了過來。季騰發現,那玩意很像人間的蠶繭,只不過它更巨大,而且是鮮豔如血的紅色,“難道——”
那山上所看的彩色斑點,原來就是一個一個的彩色蠶繭不成?
“對啦!”鉤星在季騰肩膀上蹦躂,“每個進入綺羅玄黃的罪人,都會被喂一顆絲種,絲種入口即長,很快就封住嘴。然後把成千上萬有類似罪狀的罪人元魂糾結在一起,形成蛋狀,放到來時的那匹山上去,你也看到了,那山上到處都是不同顏色的點兒,每個點兒都數千罪魂的糾結之處。每隔一刻,地下就會噴出高熱的沸水,蒸汽順流衝上山壁,罪人被沸水如此反覆蒸煮的過程中,他們那想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