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朝鉤星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這一衝,就跑到了花園湖水邊。
月光清甚湖水,小橋上美人綽約而立。如果這是個女人,就算是女鬼,也是風流一夜不算枉費性命的那種。
但這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江洋大盜,再加上還有眨麘蚴罰�薔屯耆�朔蚜蘇庋�木爸隆!�
雖然這只是背影,還是可以看到他的衣服也有多處刮破,顯然也吃了那劍麻仙人掌的虧。
季騰這才明白兄長在窗外種劍麻的英明之處。
第一反應自然是避開他,但距離已近,季騰似乎看到了什麼閃閃發亮的東西。仔細一看,那是根銀絲,極細極弱,若是白天定然看不見,但月光下它隱隱反光,反而清晰可見。它一頭繞在大盜右手食指的指環上,現在看來那也不是指環,而是銀絲幾經纏繞,形成了指環樣的東西。另一頭是鉤星,被那銀絲牢牢地纏住了全身,捆得跟粽子似的掙脫不開。
季騰猶豫了一下:“有話好說,大俠,能不能放開那隻鳥?”
“這只是鳥?”大盜勾動手指,鉤星被拎著上下抖,“剛剛我似乎聽到它在跟你說話?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季騰暗叫該死,自己跟鉤星說話的時候,只看著四下無人,卻忘了大盜還在花園這事。不過,鉤星好歹是侍奉刑修的妖物,被捉住而已,沒關係吧?
何況出來之前,總司刑叮囑過一人一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絕不可以提及任何跟陰陽道相關的事情,君上的身份更要保密,否則——否則之後,總司刑沒說。季騰也不敢問,要知道總司刑那張臉恐嚇起人來,尤其有優勢。
季騰慌忙掩飾道:“你聽錯了吧?”
大盜這才轉過來,臉龐上還有淚痕隱隱,依然說不出的嬌豔動人:“哦,我聽錯了?”話音未落,銀絲彈動,鉤星咕嚕咕嚕直向水面滾去,啪嗒一下入水了。
那銀絲很怪,能纏繞住鉤星的身體必然跟線一樣柔軟,這時候卻撐得筆直,直直將鉤星按入了水裡。
水波動盪,看來鉤星在拼命掙扎。
他手一提,鉤星出了水面,羽毛透溼,也嗆了水,連掙扎都無力的樣子。
季騰不知道它是在假裝還是真擺脫不了,忙阻止:“等等,等等!好吧,它雖然看上去很像那個,麻雀,其實是隻鸚鵡,鸚鵡!我有教它說話!很值錢的!別淹死它了!”
大盜笑笑,眉眼嫵媚:“我聽到的,卻不像是學舌而已。”
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大盜手指一彈,鉤星又被直直壓入水面。
鉤星被折騰得夠嗆也不吭聲,想來是謹記著總司刑的警告。季騰於心不忍,衝上前去想搶他手中的絲線。剛靠攏,突然脖子一痛,有什麼東西繞了上來。
季騰立刻不敢動彈,他想起那銀絲,低頭一看,果然,眼前筆直的銀線,從大盜的手指一直延伸過來,死死勒住他脖子,要是用力掙扎,等於自己割掉自己的腦袋。
自宮已經夠可憐的了,難道還要自刎?
大盜揚起左手,微笑著:“你想不想看到自己腦袋飛起來?”
“殺人——可要償命——”還沒說完,大盜忽的斂了笑容:“我尚顧念你們手足之情,你卻在和這個妖物討論侵佔自己大哥的肉身歸屬?若不是你話語中還有半分為他擔憂,我豈會留你性命到現在!”
不是這回事!
“你們口中所說,那佔了季鈞身體的是什麼妖唔——”大盜剛說了一半,季騰拼了命伸手去捂住他的嘴。這大盜對自己哥哥確有情意,他不忍心此人口舌之禍,殃及來生。
“說不得,這,為你好。”季騰斷斷續續地說,“大哥,救他,我是救他!”
“你說謊!”大盜怒吼起來,“你說謊!”
他的暴怒立刻體現在力度上,季騰脖頸處有如被刀細細切割,呼吸都停頓,直被勒得眼前發黑,四肢無力。季騰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陰陽道,我又要回來了。
瀕死之際,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也分辨不出是遠是近,很平穩地說:“他沒說謊。”
這聲音救了他。大盜似乎動搖了一下,勒緊季騰脖子的東西稍微鬆開。
呼吸順暢之後那聲音更清晰可聞:“嘴說謊,心不會,你若不信,問他的心如何?”
大盜咬咬牙,勒住季騰脖頸的東西松脫了去。季騰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心中一悸,竟不能動彈。他低下頭去,發現一根極細極弱的銀絲,直直扎入了自己的胸膛,如劍般刺入。心,跳不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