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難道要他抹了脖子去問刑修?
生命誠可貴,自殘的事情一次就可以了。雖然他說了大哥要是三日不會,要殺要剮隨便他們。但若真不回來,第二天半夜季騰就得落跑。
上次是因為大哥確實因他而死,這次可不一樣。
更何況,有過一次死亡的記憶,反而對生命更加執著。那永遠昏暗陰冷燭臺森森的陰陽道,哪裡比得上人間陽光明媚四季分明。連刑修都想留在人間,更何況凡人?
他在床上翻來翻去,苦惱歸苦惱,一夜未眠的睏倦襲來,他還是很快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又擦黑。
季騰雖然清醒了,但不想起來,躺在床上發呆。他的視線正落在窗上,牆上的爬山虎影影綽綽,他嘆了口氣,又閉上眼,還是睡吧,把這些都忘掉。
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似乎隱約聽到草木枯萎的聲音。
草木枯萎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飄落到他的臉上,他伸手一摸,是片枯萎捲曲的爬山虎葉子。
有什麼東西在他腦中閃過,季騰一躍而起,看向窗外。
一道明顯的草木枯萎的痕跡,從牆外一直延伸到視窗,形成褐黃色的小路。
難道,蜚回來過?
刑修他們呢?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季騰再也坐不住,他順著那條枯萎的小路跑了出去。
對了,季騰還有個不逃走的承諾。
承諾是應該被看重。
不過承諾之所以如此為人看重,在於很多時候很多人都無法遵守它,比如現在的季騰。
當然說季騰言而無信,也有點過了。
他如今毫不猶豫地往外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做過那個承諾。
應該說,不知者無罪。
季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跑了又停,停了又跑,直到氣喘吁吁兩眼發花,地上那蛇形的道路都變得扭曲。他終於筋疲力盡停下來喘息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淡淡的灰霧籠罩在這裡,看不清楚遠近。
季騰累得很,往地上一倒,讓自己快要燒起來的五臟六腑暫時休息。等他再次站起來,想要循著那枯萎的道路繼續前進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道路消失了。
季騰用力眨眨眼,再看的時候,發現他身處一處乾涸的河道,兩岸陡峭的懸崖,山勢綿延。奇怪的是,不論山崖上或者河道內,連一點生命的跡象都沒有。山崖是黑色肅穆的岩石緊壓而成,別說樹木了,連雜草或者苔蘚都沒有一個,整體的漆黑。河道內更是怪異,他腳下的河沙,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就跟天上的銀河一樣璀璨。
但踩上去,和普通的沙沒區別。季騰彎腰撈了一把,那璀璨就在手心中散去,沙的感覺。
自己明明是跟隨著枯萎的草木而來,為何一眨眼,景色全變了?不但沒有去路,連來路都消失掉?
季騰在河道內站了一會,發現腳下的河沙其實是在流動,只是極其緩慢而已。
這條河如果叫做流沙河,絕對名至實歸。
季騰想了一會,決定順流而去,看看前方是什麼。其實順流而下或者逆流而上,他也無法區別究竟哪邊是來路。但心裡隱隱有順流而下的衝動,他就順勢而為吧。
這個地方沉寂而空曠,走了很久,別說人了,季騰連個活物都沒見著。就只是兩岸陡峭的黑色山壁,和腳下緩慢移動的流沙。慢慢地,季騰連時間的感覺都消失了。他只是一步一步,什麼也沒想,跟腳下的沙沒兩樣了。
走到了某一點的時候,腳下的沙突然加快了流速,季騰來不及反應,直接被迅速移動的沙粒一卷,就像被閃亮的光芒籠罩,然後急速拉入了滑落。
自己應該是連滾帶爬的。
季騰腦子裡剛閃過這個想法,就被巨大的震盪打得頭暈腦花。
他似乎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擋住了。季騰用力撐住前面擋住他的東西,以抵抗身後的壓力。
然後他發現了奇怪的事情,眼前是巨大光潔的山壁,截住了這河道內的流沙。但這些沙粒,卻從他的肩膀身下湧向山壁,然後似乎毫無障礙地穿透了。
這些沙粒可以穿過去,但他自己不行。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季騰被卡在這裡,背後是沙粒的壓力,無法轉身,面前是堅硬的山壁,無法前往。
難道要被卡在這裡天荒地老?
季騰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