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次嘗試了,你們留一個人看守就罷,其餘人就地休息罷。明日有人過來值班的時候你們也別走,他們一早就該攻上來了。”那領頭的連連應是。張雖壽道:“派個人回去,多帶點弓箭器具回來,明日需得死守,定有一場惡戰。”那領頭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這…這可如何是好…連各位長老都沒能打贏…”張雖壽冷笑一聲:“你想逃倒是可以,可你逃得到哪裡去?山路還有他們的埋伏,你逃到哪裡不是一個死?好好守住這裡,還能圖個活命。”那領頭的又是害怕又是慌張。張雖壽說的是什麼他也沒有聽得仔細,但說讓他擅離崗位他是說什麼都不敢。張雖壽一片溫文的也就罷了,那程滿玉對於總壇的人可是說殺就殺。跟他一起進金滿樓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大多數死得慘不忍睹。哪怕今晚真的要死,也得在這崗位上好好戰死,否則落在程滿玉或者邵興手上,那是隻會更加痛苦。
夜已經過去了一半。只有一個人跟張雖壽一起守著那吊籃,所有其他人都趕去休息了。明日還有惡戰,不趁現在補充一下體力,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張雖壽藉著月色打量了一下跟他值夜的人。那人相當年輕,臉上還有稚氣,也不知道是怎麼進的金滿樓,還混到總壇的職位。張雖壽忽然問他:“你今年二十了嗎?”那年輕人本來緊張得很,精神繃得緊緊的,冷不防聽見有人說話嚇了一跳。好一陣子才醒悟過來是副樓主在跟他說話,結巴著道:“副…副樓主…你問我?”張雖壽把語調放得更加溫柔了:“你今年可有二十了?”那年輕人道:“回副樓主,小的今年虛數十八,還得好幾年才二十。”張雖壽道:“還年輕呀,怎麼進來的?”那人道:“小的本來是黃沙幫的小混混,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那天邵副樓主瞧我還算機靈,就讓我跟了他進金滿樓。”張雖壽沉吟了一下:“黃沙幫呀…那你才進來一年不夠。”那少年郝然道:“我武功不行,能進金滿樓都是副樓主提攜。”張雖壽笑道:“武功不行不重要,我武功也不好。有立功的心思就好。”那少年正色道:“既然進了金滿樓,就是金滿樓的人,我當然有立功的心思!我不怕死的!”
張雖壽心中暗叫一聲:到底是年輕人。他說:“如此正好!現在這時候正是萬物俱寂,誰人都沒有廝殺的意思。正是立功的好時機!”那少年喜道:“副樓主有用得著小的的地方,儘管說!”張雖壽抬頭看天,天際啟明星正在閃爍,離天亮已是不遠了。他道:“我們居高臨下,正好是下毒的最好位置。只可惜是離得太遠了…這樣,你慢慢把我送到下面去。也不用到底,大概下到一半就好。”那少年瞪大眼睛,指指那吊籃,不大確定地道:“我…把副樓主送下去?這,這也太危險了罷?”張雖壽冷笑道:“怎麼?怕了麼?”那少年臉色漲紅:“不怕!我才不怕!不過如此危險,不如我下去就好!”張雖壽等的就是這句話,卻故意道:“這可是要緊的事,一不小心你會把小命送在下面了。”少年人最奈不得激了,連忙道:“我不怕!”張雖壽點點頭以示讚許,馬上叫醒了領頭的值夜人,讓他操作絞盤,慢慢把吊籃往下面送。他交給那少年的藥物乃是劇毒致命的藥粉,若不小心吸上些許就得送了性命,卻不是急性發作的。這山間風大,哪怕是以衣袖封住鼻孔,尋常也會吸入一些藥粉,所以這投毒幾乎跟自殺無異。一般人的性命,張雖壽從來都不看在眼裡。但人總是貪生的,要不激得眼前這年輕人急於立功,又隱瞞這藥粉的厲害,恐怕還真沒有人能夠勝任此等任務。
吊籃逐漸下去了,那年輕人抬頭給張雖壽坐了個“請你放心”的手勢。張雖壽回以一笑,忽然想起,到現在還沒問過那年輕人的姓名。
不過,也無關重要了罷。
吊籃下降的速度非常的慢,鐵索搖擺相當不明顯,雖然偶爾發出聲響,也像只是山風吹動。剛才正派眾人攀鐵索而上,值夜的人卻沒有發覺正是這個道理。張雖壽心中計算著吊籃大概下降到的距離,已經差不多下去了一半。他往天上瞧瞧,星月暗淡,天際已經有些光亮,差不多破曉了。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想來吊籃的位置差不多了。他給那領頭的打了個眼色。那人點點頭,不再操作絞盤。過了一會兒,鐵索急速搖晃了幾下,那是已經完成任務的意思。**已下,再也無需隱藏行跡,絞盤飛快地轉動,不一會兒就已經在微弱的晨光中看見那吊籃的影子。
那領頭的一邊操作一邊喃喃咒罵:“放他下去的時候還不覺得,拉他上來還真吃勁,媽的這小子也不知道平日在哪裡偷吃的,長得還真重…”
等到那吊籃終於上來,天邊已經一片金黃,那年輕人從吊籃裡頭跳了出來:“副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