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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變色,這一劍威震當場,這一劍驚鴻絕豔。這一劍,是最快的劍。

程滿玉尖聲驚叫,捂住頸側急速後退。他身法實在是快,張俠義一劍只能擦傷他的頸喉卻沒能要他性命。可程滿玉心膽俱裂,不敢再戰,一個翻身抱起張雖壽。他神智還在。他放不下張雖壽這個尤物。他已經一無所有了,若果連張雖壽都失去了,他還剩下什麼?

眾人見他想走,都齊齊圍了過去。可哪裡來得及,程滿玉若要逃跑,天下卻是無人能夠抵擋。尤令先正擋在程滿玉面前,也不見程滿玉如何出手,那尤令先已經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胸口穿出一個大洞,心臟卻是不見了。眾人見他往後山瀑布而去,都在後頭追著。可眾人也都知道,以程滿玉這等身法,又有誰能夠跟得上?

還沒到那瀑布,就在溪流旁邊,忽然間程滿玉怒吼一聲把張雖壽推開了一邊:“張雖壽!”

張雖壽狂笑著吐出口中血肉,竟是他生生把程滿玉頸喉咬斷。

程滿玉還沒死,指著他:“張雖壽,你…你!”

張雖壽咳出一口血,卻不是程滿玉的鮮血。剛才程滿玉毫無防備被他咬住,驚怒當中一掌拍出。若是尋常,張雖壽早就死了,可也奇怪,剛到一半程滿玉勁力卻是凝而不發——他到底捨不得殺張雖壽。饒是如此,張雖壽捱了這一掌,內傷可是不輕,口中淤血狂吐。張雖壽氣若游絲:“張…張雖壽…從…從來…從來都…都不存在。”那個虛假的名字代表著那個虛假的人。是程滿玉,是金滿樓,一手把那個叫做張雖壽的魔鬼創造出來的。他的臉上浮現出猶自帶著童真的笑容,可愛得能讓殺氣再重的人變得心平氣和。纏繞在他身上的惡鬼離去了。他苦心孤詣經營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得到程滿玉在最後關頭的信任。程滿玉是無敵的,沒人能夠殺得死他。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奪他性命。剛才是他跟程滿玉之間唯一一次真正的肢體接觸,唯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殺死這個大仇人。

張雖壽死了。沒心沒肺的殘忍兇暴的復仇魔鬼終於消失在這世上。

張長生又回來了。

長生踉蹌地一步一步往後退,眼瞧著那不可一世的金滿樓樓主慢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甚至生出憐憫。長生是個善良的孩子,他能夠仁慈,他能夠憐憫——程滿玉無論如何是愛他的。程滿玉一生桀驁,到了最後才愛上一個人,最終卻被所愛之人背叛,又何嘗不是悲劇?

雷天同挺劍上前要取他性命,可身子剛晃動一下,一柄長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前面,要不是他反應快,他就把自己的要害送到劍鋒上,這一劍就得要了他的性命。張俠義沉著臉喝道:“誰敢動他,我要誰的命!”雷天同不服,但他想起剛才那雷霆一般的一劍,冷汗不禁打溼了他的後背。那一劍的殺氣是如此驚人,沒有人瞧得清楚這劍是如此刺出的,但那一劍的氣勢已經把所有人都鎮住了。這樣的一劍,他絕對無法閃開的。若是張俠義要取他性命,他連半分躲過的機會都沒有。

張俠義眼看著張長生慢慢後退,往後倒在溪流中,隨著流水,落入瀑布之下。張長生雖然不是張雖壽,但是他做過的惡總是需要清算的。張雖壽造就的罪惡,恐怕比那程滿玉還要多。張雖壽早就該死了。無論如何,他不容於這個天下。張俠義想要救他,但他救不了。張俠義拋開長劍,跪在地上痛哭。已經緩過氣來的小燕半跪在他的身邊,環繞著他無聲安慰。張俠義哭道:“我三叔他,他本該是天之驕子,他本該是萬千寵愛。我所得到的一切,本來都是他的。所有的美好,都該屬於他的!他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他必須得經歷這一切,為什麼他必須得揹負仇恨…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穆曉燕輕嘆一聲。這世上又有多少公平事?這世上又有多少本來應該?張長生自己選擇變成了張雖壽,走到如此一條無迴路上,又能怪得了誰?畢竟呀,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群山之中,悲哭聲依然繞繞,沁入心扉,讓人聞之亦哀。

經此一役,巖嶺派代掌門尤令先陣亡,派中好手死傷慘重。天門派遣出十八名當家只有四人歸還。各處分堂鬥爭激烈,各大門派損傷慘重,也沒比巖嶺、天門兩派好到哪裡去。金滿樓各處香堂消滅殆盡,僅僅有香洲分堂倖免於難。後來堂主駱叔齊,跟那齊勝天把這分堂改作一派,為香洲金門派。金門派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卻也安分守己,頗有所作為,而且跟官府關係密切,是個半正式的官府門派。這正是張德生所計劃的所謂“武林蕭條”。從此豪門巨閥不再,朝廷中央集權,天下太平,再無大事。

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