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靜君,你信我!你信我!”
睿親王忽然冷冷道:“她信你又如何?你以為憑這種卑劣的手段就能拿捏住本王?!靜君!”
他忽然喚住她,生死關頭,眼睛裡面蘊含著複雜的情緒,往日刻意壓抑住的情感竟洩露了一兩分。
靜君怔怔地看著他,等候他的吩咐。
睿親王偏過頭去,沉聲說:“這毒女剛才所說都是騙人的,本王已經必死無疑。你不要被她妖言所惑。”
說完以後,覺得身上恢復了一點兒力氣,便推開靜君,掙扎著起身,撿了一柄長劍,寒著臉一步步走到蘭若義面前。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長劍竟就是剛才蘭若義殺死厲小風時用的。
蘭若義重傷不能動彈,縮成一團蝦米,細長的眼睛裡全是恐懼。她喃喃道:“你簡直瘋了!你這麼容不得我?!你,難道你不要命了麼?!難道你就這樣討厭我?!”聲音除了驚恐,竟還有一點兒傷心。
睿親王倒提著寶劍,順著劍刃還在往下滴落殘血。他的眼睛也血紅。所謂慈不掌兵,他並不是那種一味溫吞寬厚的人。現下里他氣血翻湧,怒氣滔天,哪裡管什麼生死同命,只想一劍殺了她!
隔著廣袖,一隻纖細的素手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腕!睿親王回過頭,只見舒靜君的微笑。是那種特別誠懇,特別小心翼翼,好像唯恐刺激了他的笑。就跟哄一個孩子小心地後退一步,千萬別驚動地上的毒蛇一樣。
舒靜君輕聲說:“你把劍放下。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既然有奇門異術就一定有相應解決的方法。蘭若義不過二十多歲,闖蕩江湖不過十來年,憑她算不上天道高手。她會的,別人也會。她破解不了的蠱毒,天底下未必就無人可破解。”
她一邊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打他的肩頭,哄孩子似的簇擁著他慢慢往回走:“好啦,你先消消氣,一時別光往壞處想。這毒女已經重傷,她跑不了的!且日後她一定會為今天的所做作為後悔不已。咱們先別管她,你現在需要包紮一下傷口!”
她的聲音特別清甜,她的語氣特別溫柔。
其實仔細看來她的模樣挺狼狽的。一路奔波不說,破解機關強闖囚室那是那麼容易的。只見衣裳也刮破了,髮髻也松亂了,臉上冒出汗,妝容也花了,細嫩的面頰還有一兩處淤青擦傷。
任憑哪一位閨閣小姐發現自己變成這模樣,都會羞惱地躲進屋裡不見人。
她卻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恐怕只有一個人的全副心神都在另一個人身上,才會像這樣完全忘了自己吧。
睿親王見她這麼真心誠意地對待自己,一時心裡又苦澀,又甜蜜,被失望憤怒衝昏了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他並不是愚鈍的人。這靜下心來一回想,自己和這毒女玉石俱焚了不要緊,靜君本人就在這兒,連累了她怎麼辦?!雲州軍怎麼辦?皇兄聞見自己身死的訊息又會如何傷心?登時心中後怕,驚出一身冷汗!
靜君看他臉色霎時蒼白,眸光也漸漸清明起來,心中登時鬆了一口氣。剛才他那不管不顧要玉石俱焚的模樣,簡直嚇死她了!
連忙將人拉到床榻邊,摸了傷藥出來熟練而迅速地幫他包紮傷口。
等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妥當,那人才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火熱,眼神懇切,說:“多謝!”
剎那間她本想縮回手,可看見他也一身狼狽,竟心一痛,生生忍住了。大手握了小手半天,手心手背熨帖地都冒出汗,靜君這才緩緩抽出手,低聲說:“不用客氣!”
手背似乎仍沾染著他的溫度,麻酥酥的。
蘭若義肩膀上的劍傷早已經發黑,血流了半身不說,渾身都已經中毒麻痺了。驚恐害怕不止,看了舒靜君和睿親王相處的模樣更覺得像心裡紮了根刺!刺撓撓地難受極了!
嫉妒地要死,忍不住譏諷道:“親親熱熱你儂我儂完了沒?!哼,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噁心!平日裝的跟親叔侄似的,好似清清白白沒甚瓜葛……卻原來也是私通款曲!暗度陳倉!哼,就憑你這不要臉的狐媚樣子也配做什麼狗屁公主,說起來真是笑話了!怕比起賣笑女、暗娼之類下九流的勾引起男人的手段還多!”
她再心虛,畢竟篤定捏住了睿親王的性命,覺得誰都不敢拿她怎樣,因此態度又開始張狂。也不看看那兩人瞬間大變的神色,嘴裡大聲嚷嚷道:“舒靜君你再不過來我就要中毒身死了!我死了不要緊,你真敢要你家王爺給我陪葬啊!”
“賤婦,閉嘴!”睿親王臉色霎時鐵青,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