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這丫頭居然還記得這麼些事兒,他是越聽越開心,不覺都跟著她的話頭回憶了起來。
一睜眼,便有氣無力地抬了下手,張嘴喚道:“小嘉。”
沈嘉正想上前幾步,卻被紀策一把拉了回來,壓低聲兒仿似警告地說:“不許過去。”這可是他的底線。
沈嘉又氣又好笑,可不知怎麼的,就隨了他的意思。
紀策自個兒往前走了兩步。
紀寧許是沒想到自己頭一個瞅見的人會是他,一聲輕哼,虛弱地問:“怎麼是你?”
難不成方才是他在發夢?就說小嘉怎麼會跑他府上來嘛!
紀策故意挑眉說:“怎的就不可以是我?只是我沒想到,你竟是這般不堪一擊。借酒澆愁算什麼男人該有的本事?你若是條漢子,往後就別作賤自己,今兒我紀策便將話撂在這裡,有本事你就來爭,若我紀策輸了,絕不會怨你一句,大不了讓你大伯去宮裡退親。可你也必須答應我,若是輸的人是你,可不能再讓皇叔為你擔心。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嗎?那是比死還慘!”
紀策這話可是說得認真,當年兄長走那陣子,他娘可是死去活來地哭了好幾個月,差點兒就此盲了眼,若不是念著她還有自己這個兒子,恐怕一早便撐不過去,如今瞅上去雖沒那麼傷了,可要誰揭了她這傷疤,她還得哭上半宿。
他家那老東西,雖說一滴眼淚沒流,可也沉默了好些日子。自己抗旨挨的那一腳,除了老東西不想看著他去送死,還有便是在他身上撒氣。那可是卯足了勁兒啊!終是將這傷痛放了下來。
紀策那時候不明白這些道理,可在沙場上廝殺久了,見多了生離死別,自然也就漸漸懂了。當初他以為,除了大哥,他不會在乎別人,可與那幫漢子呆得久了,竟也有了些出生入死的情義。一開頭他不顧人家的生死,只想著攻城略地,宣洩自個兒的恨意,可直到某日身邊兒少了個人,他才開始覺著心裡某處空落落的,說不出的滋味兒。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在乎生死,更珍惜身邊的每一條命。
紀寧聽了他這話,以為是他在挑釁,忍不住被他氣得咳嗽了兩聲,接著便說:“我才沒你想得那麼脆弱不堪!昨兒我是借酒澆愁了,只是沒喝過這麼多酒,不知道會喝出事,以為醉了能好受些。現在這滋味我也嘗過了,絕不會輕易就輸給你的。不信咱走著瞧。”
紀策沒想這小子居然還有些骨氣,只是聽到他說自己不會喝酒,忍不住便跟那兒噴了出來,“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被酒給傷了身子。要不要哥哥我哪天得空了教教你?下回也好別犯傻。”
紀寧那是被他氣得差點兒爬起來揍人,奈何身上沒有力氣,只得狠狠咬了下牙。
沈嘉瞅著二人這會兒有句沒句的爭,害怕等會兒又出事,唯有衝著身子骨好的那位說了聲:“紀策,你有完沒完?”
這是在安慰人嗎?他說的話足矣將人活活氣死。
紀策一聽媳婦兒發話了,趕緊轉身應了句:“這就完。”
以為他稀罕跟那兒廢話呀?不是瞅著這小子尋死覓活沒點兒出息嗎?他只是用了自己的法子,激起這小子心裡的一股氣兒。這在兵法書上名曰——激將法。看來還得回頭讓媳婦兒瞅瞅那些兵書,怎可以這樣曲解他話裡的意思呢?
作者有話要說:
☆、49
跟世子府裡一出來,紀策便牽著馬圍著沈嘉轉。那是媳婦兒媳婦兒地喊了好些聲,沈嘉愣是別過臉沒應他一句。
這回紀策是真碰著她棉球裡的那根針了,原本前些天兒她還狠不下心這樣對他,但今兒她可是親眼所見,只怕人家紀寧殿下臉上的傷也是拜他所賜吧?這人能不能再混點兒?
紀寧殿下跟她可算是打小便認識,即便算不上青梅竹馬的情分,即便沒有二哥這層關係,她也打別人口裡聽過這位殿下的脾性,從小到大,人家就沒跟什麼人紅過臉。別說打架,就是動口擱人家身上也是少有的。朝裡朝外,就沒一人說過紀寧的不是。
紀策自個兒也覺著今兒這事兒衝動了,一點兒沒怨她冷淡,就跟那兒一個勁兒地說,他在認真寫字,回頭寫好了就送去給她瞧。他可是思量過,這會兒跟媳婦兒鬧脾氣不值。好不容易等到她在跟前兒了,哪能除了耍性子,別的一點兒不幹?
沈飛在邊上瞅著,才真弄明白了,這哪是人家世子殿下在欺負妹妹啊?正瞅著,聽見妹妹頭一回冷冷地說了句:“二哥,咱回府去。”
沈飛還沒來得及應妹妹一聲,就聽紀策接了話去:“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