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壤之別。
好歹聖人還記著牧清寒幾年前曾豁出命去,倒罕見的親自與他說了幾句話,末了卻還是不免感慨道:“說來你也是正經文舉出身,怎的半路卻又來考武舉?這一身才學抱負豈不是荒廢了?”
牧清寒聽得有些無奈,心道不怪民間這樣重文輕武,上到聖人和滿朝文武都覺得一旦一個人投身武行便成了無用之人,下面的人還能有什麼指望?
只是這些話他這會兒卻不好說,便恭敬道:“不怕聖人說臣狂妄,日後臣卻也還是想繼續考文舉的。”
不同於文舉三鼎甲分別授予翰林院修撰、編修這樣的六七品官職,武舉出身的三鼎甲直接能夠授予正五品守備和從五品都守備,所以他們直接稱臣也是可以的。
然而可惜的是,雖然武舉出身的人初期授予官職便比文舉的整整高出一品兩、三級,可不管是實際待遇還是朝廷地位,都幾乎在同一個水平線。
牧清寒之所以這樣回答,一來他也確實本就打算走文武並重的路線,正如聖人所言,好歹他也是正經文舉出身來著,若是就此放棄,豈不可惜?二來叫聖人知道自己的志向之後,且能加深印象,若日後文舉當真能中,說不得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和話語權也能隨之提升,兩邊都能說得上話,日後再想做點什麼也更容易些。
聖人聽後果然歡喜非常,對他讚不絕口,得了旁邊人提醒後竟也後知後覺的恍然道:“是了,前頭你父親新喪,去年文舉之時你還沒正經出孝呢,故而考不得。”
說罷,他越發覺得是這麼回事兒,自顧自的點頭嘆道:“當真孝子,倒是委屈你了。朕記得你老師肖易生尤甚,當年幾位老人接二連三遭了厄運,這位孝期正要結束,那邊又正好開始,當時朕還大呼惋惜。可現如今他也官居知府,口碑極好,不愧是國之棟樑,可見往往是好事多磨。”
等他說完,牧清寒才謙虛道:“人子本分而已,並不算什麼,只老師確實是好的。”
得了他說不會放棄文舉的話後,聖人顯然心情極佳,甚至非常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勉勵道:“不錯,你是個好的,日後也不可怠慢,莫因小失大。”
話裡話外大有叫牧清寒乾脆放棄武職,繼續回家埋頭苦讀,爭取下一科乾脆考個文狀元出來的意思。
世人都講究好事成雙,於是何葭和杜瑕在杜文和牧清寒分別高中之後,就先後嫁了,如今已是正經姑嫂。
何葭跟杜文夫婦跟杜河、王氏住在一處,雖是同個屋簷下,可到底是獨立的院子,杜河與王氏也都不是那等愛立規矩的刁鑽公婆,十分尊重這位媳婦,故而何葭過得很是愜意。
杜瑕和牧清寒卻是用這幾年賣輕襖賺的錢,又一人額外添了些許,買了一座宅子,就落在她名下。原先的牧家別院倒是時常空著,留給一個季度來一回的牧清輝一家三口居住,也很便宜。
且因如今牧清寒身上有了正五品守備的虛銜,不僅每月都有俸祿銀米,且宅子也能住三進的,兩人著意挑選一番,也花了大力氣整治,大半年才住進去。
那第一進便接待外客,也有一應正廳並客房;第二進設了演武場等,專做休閒娛樂之所;第三進才是他們住的大院,另有單獨的一個小院兒,後頭更起了花園子,十分好看。
拿到房契那日牧清寒還兀自感慨,說這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正經八百的用自己掙的錢置辦家業。
“我當真不如你,”他看著杜瑕,正色道:“倒叫你受委屈了。”
他們誰不知道誰呢?杜瑕那樣能幹,如今《陰陽巡遊錄》幾乎賣到了全國去,每卷差不多都能穩定在三千本上下,平均到每個省府,竟也不剩什麼。每本作價五百文,她手裡的純利潤就有將近兩百文,且她因託兄長的福,名下一應買賣產業都不必交稅,便是純掙。
算來《陰陽迅遊錄》一年都能出六本,光是這一樣,一年就將近三千兩的銀子呢!便是一般生意紅火的中等鋪子也未必有這樣大的產出!杜家遠在陳安縣的五座山一年的產出竟不及她一人之力的三成,當真駭人聽聞。
說句不好聽的,她肯跟自己一同買房置地也不過是情分罷了,不然就她這般摟錢的能耐,若不是等級限制著,略攢幾年,便是座莊園也買得了!
說起來當初杜瑕剛從書海掌櫃的手裡接過第一個月的利潤時就嚇了一跳,想她原先只在陳安縣小打小鬧,林家書鋪終究輻射能力有限,一年撐死一二百銀子頂了天。可現如今以書海遍佈大半個大祿朝的分店為依託,銷售量幾何倍數猛增,她所能得到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