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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楚鳳宸語結。

顧璟緩緩站起身來,朝著左後道:“帶瞿將軍回司律府。”

“是——”

司律府的侍衛魚貫而入,把瞿放與阮語鉗制押解。而後顧璟跟上,很快地,偌大一個院落中就只剩下之人已經寥寥無幾。除了面無表情的攝政王親衛,還有一個讓宸皇陛下鬱結在心,卻不知如何應對的攝政王,裴毓。

他靜靜站在幾步開外,眼裡閃著盈盈的微光,似乎是在等著她發怒。

楚鳳宸卻已經沒有力氣發怒了,她只是眯眼盯了一會兒就笨拙地轉過身離開。她向來軟弱膽小,可是畢竟姓楚。五歲登基以來,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坐在朝堂的最頂端卻為人壓制到那樣的地步。她從不敢多想,總是走一步算一步,直到今時今日,她親手交託五成兵權的將軍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押解離開。

她並不生氣,也許只是因為憤怒到達過一個頂點之後反而是茫然。

因為她異常的舉止,裴毓眼中第一次浮現了詫異的光芒。他忽然加緊了腳步擋住她去路,卻發現她的深思有些恍惚,並且……全然沒有半點怒意。

“陛下?”他輕道,語氣中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暴躁。

楚鳳宸抬頭,脖頸上的傷口因為這舉動被牽扯得有些疼痛。她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裴毓繼續接下文就又低了頭繼續朝前走。

這一次,裴毓沒有攔著。

他只是在她身後緩緩道:“不論顧璟審判結果如何,瞿放必死無疑。”

楚鳳宸的腳步沒有停,這一句幾乎是挑釁的話語似乎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情緒上的撥動。

裴毓的眼中終於溢位了再難壓制的慌亂。

……

清晨,楚鳳宸從睡夢中醒來,睜著眼睛呆愣了許久,才終於記起來所處之地不是正暉宮。正暉宮因為白昕的過世徹底廢棄,帝寢已經從正暉宮搬到了華容宮。這並不是她自己開的口,而是裴毓做的決定。

她的政事,她的瑣事,她的江山,她的生活,處處都有裴毓的痕跡。

他就像是一個籠子,把她鎖在了小小一方囚牢。而她毫無反抗能力。

昏昏沉沉的時間不知流走了多少,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小甲探了探腦袋確定她睜著眼睛,便輕手輕腳領著一列宮婢洗漱的用具端到了帝寢外間。片刻後宮婢們悄然離去,小甲輕步入了內寢,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如先洗漱用膳?”

“好。”楚鳳宸揉了揉眼睛,起身應道,聲音輕柔。

洗漱,用膳,上朝。

楚鳳宸今日氣色不錯,坐在議事殿上的時候身體還帶著安神香後繼的一些浮軟。不過下頭的文武百官也不需要她多有帝王氣派,於是她便軟綿綿坐在皇座上,軟綿綿看著底下眾臣,軟綿綿聽著他們一件一件地彙報天下事。

開頭是“啟稟陛下”,結尾是“不知攝政王意向如何”。每一個都是這樣。

不過她並不憤怒,她只是有些疲乏,想要曬一曬太陽,把身上的陰霾曬得少一些。

裴毓的眼色一直淡淡的,等到所有人都靜默下來,他上前道:“陛下,南面水患,臣懇請開國庫接濟災民。”

楚鳳宸順從道:“準。”

裴毓道:“東南邊關兵力充裕,臣懇請調兩萬駐帝都以南,以為皇城兵力。”

楚鳳宸想了想,柔道:“好。”

裴毓的眉頭鎖了起來,他道:“瞿將軍是否殺害白昕還有待司律府查證,不過他私自屯兵三萬,以有謀逆之相,臣懇請陛下下旨,嚴辦瞿放,抄查瞿府。”

楚鳳宸輕道:“朕答應。”

裴毓不再說話,可他眼中的慍怒卻已經清晰可見。

楚鳳宸木然看著他,心中還剩下的會動的一小片思緒大部分是疑惑:他主宰朝政,整個朝野幾乎沒有能與之抗衡之人,包括她這帝王,他還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尷尬的靜默在議事殿上蔓延,楚鳳宸笨拙地掃視了一圈殿上面色各異的臣子們,輕聲道:“各位大臣還有想要上奏的嗎?”

無人應答。

“那便退朝吧。”她低道,站起身來離開。她走得不快,等到出了議事殿,脊背上猶有一陣難耐的刺熱,不知是誰的目光。

不過,那不重要。

什麼都不重要。

反正她不過是個吉祥如意的瓷偶。

……

瞿放在顧璟手上,顧璟並未回報訊息,想必還在查證。朝中人像是把這件事忘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