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樞一樣拿不起筷子,本來還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看見鄭勳睿的動作,他忍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學著鄭勳睿的樣子吃飯了。
吃飯之後,鄭勳睿還是準備出去走走,至於說楊廷樞等人,吃完之後就回到房間去了。
鄭勳睿走的很慢,這一次楊賀陪著他走。
“鄭公子確實不錯,若是在軍中,很快就能夠適應的。”
鄭勳睿苦笑著搖頭,經過了兩天的奔襲,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些衝鋒陷陣的傳說,不是那麼靠譜,就依著他這個身體,想要做到可能性不是太大,看來還是隻能夠坐鎮指揮了,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楊賀,我比不上你,如今比不上,今後也不要想著能夠比上,若是進入軍中,能夠跟隨行軍,就算是很不錯了,衝鋒陷陣是萬萬不敢想的。”
“公子客氣了,行軍打仗都是粗人的事情,公子是讀書人,不需要做這些下苦力的事情。”
“楊賀,你這才是客氣,若是沒有軍隊的護衛,百姓能夠過上安生日子嗎,怕早就是天下大亂了,到了那個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能做什麼事情。”
“屬下說不過公子。”
“你是南京京營的武將吧。”
“公子問這些幹什麼。”
“沒什麼,我聽說軍戶很苦,難以養活家人,若是真的存在這等的情形,那是朝廷的大隱患啊,軍士吃不飽穿不暖,不能夠養活家人,還怎麼去上陣廝殺。”
“屬下想不到,公子居然還想著這些事情。”
“我也是想著知曉一下情況,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領取了官府發下來的祿米,那就要實實在在想一些事情的,有機會的情況之下,為軍士和軍戶呼籲一下也是可以的,若不是連續兩日的奔襲,我也不會想到軍士如此之辛苦。”
楊賀輕輕嘆了一口氣。
“公子有著如此之心思,那就是軍戶的福氣了,有朝一日公子金榜題名,進入到朝廷之中,出將拜相了,希望還能夠想到軍戶的苦楚。”
“楊賀,你這是不相信我,且不說什麼出將入相的事情,我是真的擔心,軍戶真的如同說的那般苦楚了,軍隊還能夠有什麼戰鬥力,遭遇到外敵入侵了,豈不是隻有捱打的份,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朝廷後悔都晚了。”
“公子知道軍戶有哪些苦楚嗎。”
“不是很清楚,你願不願意說說。”
楊賀猶豫了一下,軍戶和軍士的苦楚,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南京京營,也好不到哪裡去,再說他來到南京京營的時間不長,原來是在其他衛所,當然知道實際情況,可是說出來這些事情,那是有很大忌諱的,弄得不好被追究責任,說是汙衊造謠,早就麻煩了。
看見了楊賀的猶豫,鄭勳睿笑著開口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是以真誠對待你的,若是你信不過我,大可不說,我是絕不會勉強的。”
楊賀哼了一聲。
“公子都不怕,屬下怕什麼,軍戶的苦楚,那些當官的都知道,屬下說說算什麼,屬下是個粗人,不知道用什麼話語來形容。”
“那就說大白話啊。”
“屬下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能夠說軍戶和乞丐差不多了,吃不飽穿不暖,養不活家人,女人嫁給軍戶,那是倒了八輩子黴,軍士沒有辦法,偷東西,買兵器,這還不說,就是軍餉都拿不到手,屬下以前所在的衛所,兄弟們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拿到軍餉,都要活不下去了,差點就要造反了,屬下看到最為痛心的事情,就是一些兄弟實在沒有辦法了,賣兒賣女,甚至連婆娘都要賣出去。。。”
楊賀有些說不下去了。
鄭勳睿微微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原來實際情況真的這樣嚴重,難怪有那麼多的軍士譁變,這樣的情況不解決,大明垮掉是很快的事情,神仙都救不了。
“軍士的軍餉是多少。”
“能有多少啊,普通軍士,每月一兩二錢銀子,米價早就漲上去了,這點軍餉,買米都不夠,更不要說買鹽了,就這點軍餉,還要拖欠和剋扣,這樣下去,誰能夠活得下去。”
一兩二錢銀子,按照市場價格,能夠買四斛米,也就是八十斤大米,購買一兩二錢食鹽,這點銀子維持一家人的開銷,這可真的是要逼死人了。
大明維持軍隊的主要開銷,來自於屯田制,也就是朝廷給地方駐軍提供耕地,讓軍戶耕種,收成的絕大部分都拿來養活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