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來，我已經連叫的力氣也沒有了。周圍圍著一大群人，我也不知道誰是誰，只是聽到有人拼命對我說用力用力。休息休息再用力。

“爺？！您怎麼進來了？！這是產房，髒！您先請出去……”

“小韻怎麼樣？”

“小夫人挺好，看這樣子，下半夜就能把孩子生下來……”

“我看看……”

“爺！”

我費力地回過頭，只看到一張焦急得簡直要變形的臉，在一大堆各色各樣的模糊衣料裡靠近。我想叫他，可是張口就是一聲尖叫。

“啊——”

“少奶奶用力！”

那個傻蛋還在旁邊添亂：“怎麼會流血？還流了這麼多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受傷了？！”

這下倒好。給我接生有四個奶孃，兩個都圍過去安慰他。

我真的很想破口大罵。但是還是省著點力氣的好。

痛得狠了，漸漸被我摸到規律。原來生孩子也是一陣一陣痛的。我要努力深呼吸，我要努力生！

“少奶奶，使勁，使勁！別惜力！”

“爺，奴婢求您了，您就出去吧！您在這兒只能添亂啊！”

“啊——”

“爺！別碰少奶奶！別嚇著她！”

“小韻！小韻！”

“你，你看什麼……給我出去！”

“別怕……”

“嗚嗚嗚，我怕的就是你啊……”

果然捱到下半夜，我可算是把孩子生下來了。是個女兒。彼時我已經累得睡過去了。誰來給我清理的，我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寶寶也沒看上一眼。

結果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拆過一般，無法動彈。我呻吟了一聲，費力地想爬起來。結果身邊有個人，一手把我摟住。

“……”

安玉寧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道：“想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我有點鬱悶，心想，我想去廁所，怎麼跟你說？

誰知道他已經拉著我的手，道：“是不是想去如廁？我抱你去。”

“……”我的腦子糊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重點，“寶寶呢？”

他竟一愣。

我憋著氣，道：“男的女的？”

他顰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是個女娃。”

我鬆了一口氣，又不想動了，懶洋洋地躺回去，道：“你讓人抱來給我看看嘛。”

他道：“孩子小，被奶孃護著。今個兒風大，吹不得風。你再忍忍。”

我想了想，也對，反正孩子都生了，怕什麼。於是我又覺得高興起來。我捱過去：“玉寧，我做媽媽了。”

他笑了，道：“嗯，你是孩子他娘了。”

我喜滋滋地盤算著：“過陣子。等我能下床了，我要去釀一壺酒。埋在地底藏起來，等十八年後，給寶寶送嫁。”

“女兒紅？”

“嗯”，我開心地直齜牙，突然想到重點，“寶寶叫什麼？你起了沒有？”

他抱著我，打了個哈欠，道：“還沒想。不如你來想想？”

我抱著他的胳膊開始想：“你叫安寧，我叫柳韻。寶寶叫什麼好？不如叫宜靜……不對，那大雄是誰……”

他道：“安宜靜，挺好的，挺好的。”

我搖搖頭，道：“不好。換一個。就叫安小福？叫起來親熱。”

他道：“安小福？也挺好的。挺好的。”

我終於發現了，他根本就心不在焉。於是惱了，用力推了他一下：“安玉寧！”

他道：“安玉寧，也挺好的……啥？！”

我氣得直捏他的臉，又沒有力氣，手指發抖：“你混蛋！”

他打了個哈欠，一把抓住我的手：“還去不去如廁？”

我氣死了，最後卻只能自己氣呼呼地翻個身，不理他了。他從後面抱著我，親熱地親了我一下，然後道：“再休息一會兒吧。”

他的指節有些涼，捏著我的手不肯放，在後面嘰裡咕嚕的，似乎是又睡著了。我剛剛生產，也累的慌，雖然氣，不過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我們是被下人吵醒的。

不管我們走到哪裡，身邊總是有這麼幾個老人。都很懂規矩。安玉寧在我這裡的時候，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基本上是不會有人來打擾的。所以安玉寧雖然不悅，但也知道，是該出面的。

他嘀咕著，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