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了嗎?”
白實吾笑道:“王升鳴其實沒有騙人,他們王家幾十年前確實是外省富豪人家,家裡經營服裝生意,後來經營不善,工廠倒閉,還欠了一大筆外債,王升鳴那時候只有十幾歲,他父母為了躲債,帶著他這個獨子隱姓埋名來到這座城市,可是紙包不住火,沒過兩年,債主就找到他們一家三口,他父親被逼無奈最後跳樓自殺,他母親帶著兒子一路逃跑,最後躲在了一戶有錢人家家裡做幫傭,王升鳴也幹起了另外一種活。”
莊揚靜靜聽他說完,忽然開口問道:“王升鳴是什麼時候考到駕照的?”
白實吾呵呵笑道:“看來你已經認出影片裡的那個人了。”
“第一眼確實沒認出來,”莊揚說道:“我在高老爺子的府邸裡見過那個司機。”
白實吾打了個響指,笑道:“沒錯,就是他。”
莊揚想起王升鳴對好車不由自主的喜愛之情,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王升鳴曾經是高家的司機?”
“沒錯,他在高家做了五年的司機,但並非高順業的私人司機,只能算宅邸裡的司機,負責接送客人,也因此,他那五年的工資並非直接掛在高順業的私人管家手下,而是被安排在高家公司財務部的統一發放編制裡,高家企業員工成百上千,每年更新換代更是不足為奇,如果不是知道有這麼個人,想在幾十年的員工名單裡找到他,與大海撈針無異。”白實吾笑道:“王升鳴和高家的聯絡,會不會讓你聯想到什麼?”
莊揚瞥了眼白實吾,淡淡說道:“我聯想到什麼,這和你沒有關係。”
“誒?怎麼這樣!”白實吾氣道:“咱們倆不是在合作嗎?”
“是你一廂情願要合作吧?”莊揚冷冷說道。
白實吾將燃盡的菸頭碾碎在地上,笑道:“你還是不相信我的直覺,我上回就告訴你了,你藏身的那戶人家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到現在都還要住在她家裡,不覺得束手束腳嗎?”
莊揚沒有理會白實吾的挑釁。
一滴冰涼的水珠忽然落在莊揚的鼻尖上,他伸出掌心,手心裡也落上幾粒豆大的雨珠,“下雨了。”
蹲在地上的白實吾也伸出手,笑道:“真的誒。”
傾盆大雨只在幾秒間便淋溼整個世界,莊揚和白實吾各自往後貼近牆根躲雨,原本就黑的夜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變得更加黑暗無邊際。
白實吾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我想回家,可是我沒有傘。”
莊揚淡淡說道:“我也沒有傘。”
忽然,一片被雨浸得溼潤的昏黃的燈光照亮渠巷前頭,也照亮白實吾被雨水打得溼漉漉的臉,他似乎在笑,可嘴角牽起的弧度僵硬生澀得古怪,見莊揚盯著自己看,白實吾微微張開嘴,撥出一口熱氣,熱氣轉瞬化為白煙,“有人醒了啊,說不定根本就沒睡。”
那光的來處莊揚就是閉上眼也能看見。
那是向羽家二樓平臺上的大瓦數燈泡,光是黃色的,卻亮得耀眼。
“莊揚,即時你不想和我合作,我也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白實吾輕聲說道:“我殺人的這十年來,被發現蹤影的次數,少之又少,這世道魑魅魍魎橫行,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
前頭的文興巷裡傳來向羽略略壓低的呼喚聲,“莊揚?莊揚?”
莊揚正要答應,想起身後的白實吾,一回頭,那個長得像少年的殺手已經消失不見了。
“莊揚?你在哪呢?”向羽的聲音沿著孫奶奶的院牆傳來。
莊揚斂起心神,答應道:“我在這。”
一束手電筒聞聲射進狹窄陰暗的渠巷,莊揚快步跑出,一頭鑽進向羽的傘底下。
暮秋的深夜雨天,天地寒凍地幾乎叫人窒息,向羽舉傘的手已經凍得通紅,她一邊哆嗦一邊責備道:“下雨了也不知道自己跑回去嗎?這麼段路還要我來接,矯情。”
莊揚倍感冤枉,“我沒讓你來接啊。”
向羽作勢要把傘移開,莊揚忙一把握住傘杆,向羽為了配合莊揚的身高,傘撐得本來就高,莊揚握住的時候沒顧上其他的,一半掌心包住了向羽冰涼的手。
對面平臺上的光明亮如午日,隔著厚重的雨簾照在向羽臉上,有一種恍惚不真實的溫暖。
“呵呵,好冷。”向羽有些尷尬地將手抽了出來。
“呵呵,真的好冷,要不是老闆你向孫奶奶陷害我,我就不用來了。”莊揚自發舉著傘,也笑道:“所以老闆你來接我,是因為終於良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