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冷靜深刻的男人來說,大概只有這麼一次了。
只是一次,能孕育出一個孩子嗎。
可是,她真的害怕,手術前,他淡漠卻決絕的話,讓她害怕。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說,他會陪著她。一直一直。
可是,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有了牽絆呢。
孩子,孩子。
她這樣想痴痴想著,冷不防一隻手把她攬進懷中。
她愕然轉身,卻見男人穿戴整齊,似乎正外出回來。他眸中的流光深邃,又隱約透了絲複雜。
顧夜白,可不可以不殘忍?(1)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不整,有點羞赧,但更在意的是他的眼神,這樣的他,不溫柔,也不冷漠,卻有一點陌生。
“幾點?”她問。
“十點。”他輕聲回答。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她有絲不安。
他不語,低眉瞥了她一眼,“天冷。”
這樣說完,他突然把她抱起放回床~上,又為她蓋上被子。
她還在疑惑,他卻轉~身出了房間。
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了杯水。
“小白,我不口渴。”她往後挪了一下,兩眼莫名映上警惕。
那人的眉角眼梢,掛了點漠然。
他坐到床~上,把杯子放到她手心,她似乎無法爭拗過他的強硬。
她的眸,也漠漠地靜了。
五指捉上他的臂。
他開啟了掌心。
上面,一顆白色的藥丸,靜靜躺著,原來白顏色,也可以很刺目。
“顧夜白,什麼意思。”
“醫生說,這種藥對你的身~體沒有副作用。”他淡淡道,“自己吃,還是我來?”
“你一早出去就是為了這個?”她笑了笑,嘴角劃過不多見的嘲弄。
低頭間,便沒有看到他把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指節合上,用力得有些泛白。
“家裡不是有避孕藥麼?”倚在床上,她懶懶問,又別開眼,去看窗外那光禿禿的樹木枝丫。
“那只是些普通的藥劑。你的身~體不能隨便亂碰。”他回答,不厭其煩。
“顧夜白果然永遠都是謹慎的。”
他的手又合緊了一些,“言。”
她猛地轉過來,一雙眼睇視著他,寫滿了憤怒,很好,他連她的生理期也瞭如指掌。
“你是變態。”她低吼。
“只有這一件,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他微微垂了眸。
“只有這一件,其他的我可以依你。顧夜白,這話我也會說。”她一把揮開他手中的杯子。
玻璃落地的聲音很清脆。
水濺到他雪白的襯衣上,水漬破壞了他一向的一絲不苟。
他看了她一眼。
她便微微瑟了一下。他眼裡沒有預期的凌厲,甚至,什麼情緒也沒有。她卻怯了。
他靜默著,蹲下身~子,撿拾著地上的碎片。
也許,他有些心不在焉和漠然,碎屑刺破了他的指,他也宛然不覺,鮮紅的液珠,卻濺上她的心。
她一急,便要抬腳下~床。
手掌鬆開,透明的菱片落地,漫過細須的聲息。他的動作更快,把她的一雙腳握在大掌中。
他身~上的溫度,彷彿在片刻間消失殆盡,連一雙手,也是冷的。
肌膚交洽處,她不禁顫了一下。
終於,她忍不住緊緊揪住他的衣服,“我求求你,我只要這一個機會,只是很微末的機會,以後再也不會好嗎?”
“小白,好,好不好?啊?”她嘶啞著,淚水,沿著她蒼白了的臉頰,滑進他的衣服裡,暈開了那片狼狽的水漬。
“你知道我的答案。”他輕聲道,眉眼冷卓而堅決。
“我恨你。”
“好的。”他淡淡答著,返身出了去。
門外,他的聲音有絲清冷。
“別下來,地上有玻璃。門關了,我能開啟,路悠言,你知道我有辦法。”
滿眼淚水裡,她怔了怔。
對他的心疼,分裂出一半憤怒,拿起枕頭狠狠朝他甩過去。
頎長的身形消失在走廊,潔白的枕,便無力地跌落在空氣裡,任她淚眼婆娑。
她呆呆坐著,直到臉被勾起。
他的手,似乎比剛才又冷了一些。
左手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