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李健雖然看著跟誰都要好,相比較起來,卻是跟鴨腳巷的孩子們更要好一些。而鴨腳巷的孩子當中,小靜又是長得最漂亮的一個,於是她就這麼“躺槍”了。
雷寅雙抬眼看看小兔,忽然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原還說叫你多跟健哥兒學學的,如今看來,你這樣也挺好,至少沒人敢打你的主意。”
其實要說起來,小孩之間交朋友,也愛看個“顏值”的。漂亮的孩子總比長得不那麼漂亮的孩子更容易交到朋友,所以鎮子上願意跟小兔做朋友的男孩女孩也有很多。可因為他的“靦腆”,叫那些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親近,於是漸漸的,一個個莫名就對他抱了種“高山仰止”般的景仰,竟是輕易不敢相擾。
而李健則跟小兔相反,極為平易近人,所以……也惹來這一身的麻煩。
今兒恰又逢著隔壁王郎休沐,所以雷爹和姚爺又跑去王家喝酒了,這會兒雷家小院裡只有小兔和雷寅雙兩個。
小老虎總愛對著小兔動手動腳,一般情況下,小兔只乖乖地受著,今兒卻因著她那句“挺好”,叫小兔心頭一動,忽地也伸手過去在小老虎臉上摸了一把,倒把小老虎摸得一個愣神兒。
見她瞪著雙貓眼呆呆看著自己,小兔心頭又是一跳,身子往前一探,貼在她臉頰上的手指移到她的耳朵上,捏住她那軟軟涼涼的耳垂。
小老虎的耳垂極大,圓圓的、像顆肉珠,摸在手裡極富手感……
小兔正摸得上癮,小老虎卻一縮脖子,咯咯笑了起來,“癢!”她推開他的手。
小兔一陣驚奇。和他渾身哪兒都怕癢不同,小老虎可以說哪兒都不怕癢,卻不想今兒竟無意中叫他找到了她的脈門。想著下午她在河邊的石頭上胳肢他的那一幕,他心頭一熱,忽地就撲了過去,一把將小老虎按在涼床上,揉著她耳垂笑道:“還當你身上沒有癢癢肉呢。”
兩人正鬧著,忽然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咳嗽。二人扭頭看去,就只見李健手裡提著個食盒,站在大門邊上揉著鼻子,一臉不自在地看著他倆。
看到李健,小兔的眼忽地就是一閃,卻是故意又捻了一下小老虎的耳垂,惹得小老虎尖叫了一聲,笑著將他掀翻到一邊,反壓到他的身上,又不依不饒地在他腰裡撓了一把,撓得他怕癢地縮成一團,她這才撩著尚未乾透的長髮,抬頭問著李健:“什麼好吃的?”
李健看看雷寅雙,再看看小兔,那胸口處忽然就升起一股沒來由的酸脹。這陌生的感覺一時分了他的神,所以他沒能及時回答雷寅雙。
雷寅雙則已經從小兔身上翻下來,一邊找著鞋下床,一邊歪頭看著他笑道:“到底什麼好吃的?竟還巴巴叫你送過來。”
貧寒人家,晚上沒事的時候一般都不會留燈。此時雷家小院裡,除了那涼床下點燃著一叢燻蚊子的艾草,閃著如星光般不定的微弱光芒外,院子裡的一切,全都籠在一層輕紗般朦朧的月色下。
月色朦朧中,雷寅雙笑盈盈地朝著李健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後,她歪了歪頭,看著他的那雙大而明亮的貓眼裡,盛著貓一般的好奇。
李健見了,心頭忽地又是陌生一跳。直到小老虎見他不吱聲,乾脆自個兒動手去揭那食盒,他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揭了那食盒的蓋子,把食盒裡的碗亮給雷寅雙看,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胖叔做的綠豆涼粉,叫每家都送點。”
他有點不敢去看雷寅雙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便抬眼看向仍撐著手肘半趴在涼床上的小兔。
不過小老虎也沒在看著他,她正低頭看著那食盒。“啊,有口福了!”雷寅雙開心地叫了一聲,轉身就跑進了廚房。
李健站在院門處呆了呆,然後搖頭笑了笑,提著食盒進了院子。走過涼床邊時,他伸手在小兔的肩上拍了一記,笑道:“你們這麼鬧騰,竟也不嫌熱?才剛洗的澡也算是白洗了。”
小兔的眼一閃,抬眸看向他。
那純淨的眼眸,忽的就叫李健有種被人看破心思般的尷尬。
此時小老虎已經拿著一把筷子衝了出來,答著李健道:“我們鬧著玩呢,沒出汗。”說著,她將一雙筷子遞到李健的面前。
李健忙道:“我吃過了,這是給你們送過來的。”他將食盒放在涼床上,見雷寅雙只拿了筷子,竟沒拿碗,便又道:“再拿只碗出來,我替你倆分分。”
雷寅雙一邊把筷子遞給小兔一邊笑道:“分什麼分呀,就這麼吃唄。分了碗還要再洗碗呢,多麻煩。”說著,就先行叉了一筷子涼粉送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