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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瞎眼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立即回答,像在考慮從何說起似的,好半天才繼續:“昨天夜裡倆人搶著上茅房,結果給打起來了。”

“哈?!”沈延生樂得兩眼一瞪差點直接噴笑出來,“那,那誰贏了?”

“仇報國唄,不然馬二墩能跟日了他奶奶似的跳腳?”

瞎眼憨聲憨氣的繃住笑,牆外的馬二墩又扔來一句“我艹你祖宗!”

沈延生意味深長的朝來聲的方向瞟出一眼,笑得肩膀都抖起來:“哎,小眼睛,會逮兔子麼?”

瞎眼點點頭,一臉自豪:“別說是兔子,就是鹿也能逮著。”

沈延生撣撣外襖前襟,從倚靠的門框子上把身子正起來:“行,你給我抓只兔子來,要肥的,抓過來先別忙著殺,讓我看過再說。”

瞎眼扭身出去,沈延生回到屋子裡,桌子上擺著個紅紙包,裡面長卷長卷的全是趙寶栓讓人拿過來的現大洋。五十粒一卷,一共貳十卷,這份子錢可給的夠肥的。想那大老粗肯定在是藉此拉攏自己,沈延生心裡不屑,又為這筆錢感到心安理得。

用這筆錢,他下山去可以有房子住,要是興致好,還能搗鼓點小買賣先幹著,反正橫豎比呆在土匪窩裡踏實。可他現在沒有自由,沒有自由,一切計劃都是白搭。趙寶栓不肯他下山,他就這麼乖乖的聽話留下?當然不能。既然有法子幫他們奪煙土,找個機會腳底抹油還不簡單?

手上掂著那些成卷的大洋,沈延生把它們妥妥的收起來,用自己的肚兜包著,然後藏在房間的角落裡。現錢太沉,帶起來不方便,他又琢磨著找個時間把這些全都換成紙鈔,不然就是真的跑成了,半道也得被這沉甸甸的分量給壓個半死。

沈延生在這邊忙著安置自己的財產,仇報國呆在屋裡也不痛快。門外兩個把門的一早就讓趙寶栓撤下去,還有人給他送來吃的用的,舒服暢快的住起間屋子,他並沒有時間去擔心虞定堯的安危,而是一門心思的繞在沈延生身上。

昨晚上,趙寶栓是在沈延生屋裡過的夜,接著轉天他就待遇大變。這不是枕邊風是什麼?仇報國心裡頭陣陣泛酸,酸得同時又有些羨慕與妒恨。

這感覺就像你好不容易看上人鋪裡一個寶盆,天天看日日盼,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買不起了,卻忽然發現那寶盆就是人鋪主人用來盛醋端油的小菜碟——失落之大,不提也罷!

正因為如此,饒是馬二墩在外頭思如泉湧的罵他,他也一句都沒聽進去,背手在屋裡來回走動,直到外面歸於平靜,再從平靜裡冒出沈延生的聲音。

“你在呢?”打理得乾乾淨淨的腦袋一伸進來,仇三就在這舊同窗的白臉上看到了兩窩盈盈的笑。

他點,頭心說這又不是自己家裡,不在這裡待著還能到處瞎跑麼?

沈延生走進來,懷裡抱著團灰顏色的小毛球,近到桌前把毛球一放,又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抽出半片青菜葉子。

衝著毛球晃了晃菜葉子,仇報國這才注意到,這是隻灰顏色的小兔子。小兔子動了動耳朵,三瓣唇叼住菜葉往嘴裡拖,看著十分可愛。可仇報國卻愛不起來,他想自己這位舊同窗給人當兔子睡了,又回過頭來養兔子,真是極其諷刺,諷刺之餘,還讓他愈加傷心。

沈延生看看站在旁邊發呆的仇報國,想起早上他捱罵的事兒來,於是調侃道:“怎麼,保安隊隊長的位置沒撈上油水,倒是把你的膽兒和屁股一起養肥了,還敢在別人地頭上跟人搶茅房?!”

仇報國一聽,不屑的哼了一聲:“那些人沒文化,不講道理。”

沈延生扭頭看了看四周,笑起來:“沒文化不也把你伺候的挺好麼?”

是不賴。

“對了,你光顧著自己享福,也不想想鎮長的寶貝侄子?”

仇報國:“那個小孩兒壞的很,叫他吃點苦頭也好!”

柴房門口的大院子裡,馬二墩讓人把虞定堯從柴房裡押了出來,然後丟什麼似的把人丟到大太陽地裡一曬,甩了塊溼手巾到他頭上。

“擦擦臉,擦乾淨了,一會兒我們老大要見你。”

虞定堯的腳還崴著,讓他們一推一搡就疼得鬼哭狼嚎一般,眼淚水嘩啦啦把臉上的黑泥衝了個七八分,他才吸著鼻子從頭上揭下手巾來擦。一邊擦一邊哭,沒完沒了。

馬二墩沒罵夠仇三,本來就有氣,結果這孩子趴在地上窸窸窣窣不帶停,頓時把他腔子裡的火又給撩了上來。

“沒種的東西,就知道哭,再哭看你爺爺我不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