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的北面之行就是這般,臨走之時還遇到了刺殺,還好王守開大人及時趕到,否則兒臣怕是凶多吉少!”葉澤拜服在葉謙面前,詳細地述說著。 葉謙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他知道此時他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老大葉理兇暴好殺,雖然面上一派謙和君子的模樣,但若是讓他掌權,怕是朝綱會迅速紊亂;二兒子葉繼痴迷修行,有時候根本不會想著外界發生了什麼,這樣的人可以成為一個修士,但絕不能成為帝王! 面前的葉澤,倒是城府頗深,但好思而無斷,大事臨頭則紛亂,希望周先生能好好輔佐他吧! “咳咳,咳咳,澤兒辛苦了,去向你的母妃請安吧!朕要跟周先生再聊一聊。”葉謙支開葉澤,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周嚴說道。 葉澤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他向著葉謙和周嚴都行了一禮,匆匆回答著:“兒臣領命,父皇還請保重身體。” 見葉澤離去,葉謙嘆息了一口氣,他衝著周嚴搖了搖頭,有幾分唏噓道:“也只有他稍微成器點,還請周先生多費心了!” “臣必由心而動,全力報答陛下的恩典。”周嚴面色肅穆地說道,卻見病榻上的葉謙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道:“朕對你能有什麼恩典,不過是發掘了你這麼個人才而已。” “聽澤兒的一番話,你怎麼看?”葉謙繼續詢問起來。 周嚴蹙著眉頭,微微一思量便有了答案,他看著面前的葉謙言語實在地說道:“怕是道盟用刺殺的手段,將太子殿下逼回來。” “咳咳,咳咳,朕也是這麼想的......他這樣貿然地回來,也不知那些郡守會怎麼想,若是有人起了其他心思就不對了......”葉謙擔憂地說道。 周嚴也是上前一步,看著葉謙蒼白的臉頰,都是在彌留之際,還在惦記著萬里山河的情況,若是他能多活些時日,那該有多好啊! 可世間沒有如果,一步錯,步步錯,棋差一著後,便要用無數的後手去彌補啊! “陛下,還請多加安歇,您在一日,南面便不敢動!”周嚴雙手聚攏,向著葉謙作拜道,言語中透著幾分勸誡。 “咳咳,這樣痛苦地活著,有什麼意思......”葉謙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軀殼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經脈碎裂的痛苦,雖然有靈藥勉強吊著他的性命,可身軀撕裂、靈魂崩碎的感覺,他一天也不想忍受了。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他枯瘦的手掌,似乎示意周嚴靠過來,他渾身的氣血幾乎耗竭,勉強靠著靈藥支撐的身子,似乎再難以支撐多少時日了。 周嚴也是幾欲落淚,兩人初見之時,葉謙還沒有這般將死之相,那個時候的他分明是意氣風發,胸中滿是一掃宇內的壯志! 靠在病榻旁邊,周嚴能聞到葉謙軀體裡散發出的腐臭味,這是天人五衰的狀況,五臟六腑已經如同深埋地下的死人,怕是他已經離死期不遠了...... “周先生,朕年輕的時候,也曾飽覽過山河的雄美,可現在哪裡也去不了,就像一具腐屍一般,榮華富貴轉眼成空,朕多想和先生創下一番偉業啊,可惜...”葉謙費力地說出這些話。 周嚴也是握住了葉謙的手掌,他緩緩給葉謙渡去幾絲木生之氣,意圖緩解葉謙的痛苦,不想葉謙釋然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周先生,不用再費心思了,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怕是就這兩天了!” “咳咳....咳咳!”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用帕子艱難地接住,周嚴看到這一幕更是悲從心起,眼珠在眼眶中打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朝的詩寫的好啊!人生大夢一場空,浮雲縹緲勝榮華。身埋坤土面地母,再無世間偉業生。”葉謙臉上滿是不正常的潮紅,周嚴連忙抓住他的手中苦勸著:“陛下,請定神,莫要再費心思了!” “周卿,你是懂我的,我並不畏懼死亡,我只嘆有太多事情沒有做......”葉謙眼眶中含著淚珠,似乎對這世間充滿了不捨。 拍了拍周嚴的手背,葉謙小聲喃喃道:“把太子請來,還有虞世基並其他幾個老臣,宗室的長者也請來,朕沒有什麼時間了,就在這最後時刻,宣讀遺詔吧!” “陛下!”周嚴難得地伏跪了下來,單手握拳不住地往地上砸去,他心情再難平復,所謂的儒門氣度在這一刻崩得粉碎。 病榻之上,葉謙的頭髮變得雪白而又枯槁,整個人只有嘴唇能動一動了,雙目無神地看向寢宮的穹頂,無數顆碩大的夜明珠鑲嵌在上方。 臥榻的四周,被宮廷的御醫們佈下了續命的大陣,法器、靈石、靈草等等都是按照陣法佈置的,可終究沒能保住他多久。 殿外的小黃門,被周嚴派了出去,剛剛葉謙叫道名字的那些大臣、宗室都被叫到了此處的行宮。 “父皇,父皇!”太子葉澤哭天搶地般衝進葉謙的寢宮,他心中滿是激動與忐忑,沒有了父皇為他遮風擋雨,他將來該怎麼統御這偌大的帝國? “痴兒,痴兒,莫哭,只盼你能守好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