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翹忽然將眼珠一轉,話頭就變了:“這麼說來,”她拖長了音,目光直接轉向了關慕瑩,仔細得望了又望,這才意味深長道:“先生帶來的這位姑娘,便是久聞大名的關姑娘了吧。”
蘇冠玉和關慕瑩顯然都沒有料到,沈連翹會突然發問,雙雙皆是一愣,倒是阮丘眼底滿是寫著意料之中。
沒轍……沈連翹對蘇冠玉可是好奇得很,因為這個人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又是個傳聞頗多的人,所以,她才按耐不住那一腔的熱情,直勾勾地盯著關慕瑩,都快把人家給看穿了。
而此時的關慕瑩,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渾然不知這一來一去的微妙,只是發覺自己忽然成了話頭,這才回過了神,歉然一笑,表了態。
“哎呀,百聞不如一見,方才見著關姑娘進門,便深覺姑娘與眾不同,尤其是……”沈連翹眼角微微抬了抬,眸底盡顯戲謔,她嘻笑著繼續道:“咳咳,蘇先生時不時會晃一眼瞧過姑娘,眼裡眉間可都是裝著你吶!真是令人羨慕。”
關慕瑩一臉茫然,是麼……自己都不曾留意到……冠玉叔叔這麼多破綻。不會吧,如此顯而易見?
沈連翹見蘇冠玉饒有興致地瞧著關慕瑩,便更是大膽了。
“關姑娘清秀可人,實在討人喜歡,不如……今晚同我一起睡吧!正好我才換了個大床,你若是睡雲袖妹妹的床怕是有些擠,況且雲袖妹妹認床的緊,姑娘就勉為其難一下吧!”
這一番話本是說的合情合理,兩個姑娘家一起睡自然是方便許多,床大又夠睡,多麼理所當然。不過,方才還興趣盎然的蘇冠玉……眼底瞬間便布了層陰雲,淡薄的唇也不禁僵了僵,自己卻毫不察覺。
阮丘見狀,簡直驚愕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蘇先生平日可不是那種凡事都寫在臉上的人。
這時,沈連翹衝著阮丘會心一笑,道:“阮大哥,要不,我先帶著關姑娘去房裡轉轉,有大美人來我這裡小住,真是太高興啦!”
阮丘點點頭,也覺得時候不早了,道:“雲袖前兩日正好縫了新被子說要給你換上,我看要麼今日就換了吧,也好讓關姑娘睡得踏實點兒。”
話畢,蘇冠玉那冷峻的臉龐徹底陰鬱了……他微皺著眉,冷著臉不說話。沈連翹平日胡鬧也就罷了,怎麼阮丘也不懂分寸呢。然而,蘇冠玉也只能忍而不發。
沈連翹拉了關慕瑩的手,這便要走,沈丘一臉正經地跟在後面,三人只留了背影給蘇冠玉。
而蘇冠玉呢,將手裡的茶杯都快要給捏碎了……
沈連翹忽然回頭,招呼一聲蘇冠玉:“先生,你要跟我們一起……”
“不用了。”
將沈連翹最後那兩個“去麼”生生打斷,蘇冠玉又接著道:“你去拿一瓶漱骨散來。”
“哦。”沈連翹一臉瞭然,試探成功!
關慕瑩拉了一把沈連翹的胳膊,指了指她要去的方向,沈連翹點點頭道:“好吧,一起去。”
蘇冠玉無語凝噎,不過他見關慕瑩又折了回來,人兒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兒,某人方才的陰雲密佈轉瞬就煙消雲散了。
阮丘本想去拿被子,不過被關慕瑩給攔了下來,沈連翹自是懂得關慕瑩的意思,衝著阮丘使了使眼色,道:“阮大哥,你看不出我是在跟先生鬧著玩兒麼。”
阮丘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復又鄭重道:“所以我在幫忙。”
沈連翹恍然大悟,笑而不語。於是就拉著關慕瑩進了屋,讓阮丘給蘇冠玉去取漱骨散了。
沈連翹去拿了紙筆,這才道:“我知你是有事要問。來之前,你的病情蘇先生有給我們來過訊息,所以姑娘不必驚訝我會知道這些。”
關慕瑩眼裡盛滿感激,這才下筆道:“漱骨散是什麼,冠玉叔叔生病了?”
沈連翹眼皮跳了一下,方才先生只是隨意那麼一說,若是旁人怕也不會多做聯想,可這個關姑娘,也不知是出於關心還是太過敏銳,竟然捕捉到了這件事。
沈連翹頓了頓道:“其實,我們也不知。是先生將此物帶回來,再交給雲袖,這之後就會隔一段時日再回來拿。我們也不好多問,倒是姑娘,真是細緻。”
筆下更快了,關慕瑩的字跡甚至都變得有些潦草:“他平日可曾有過身體不適的時候?”
沈連翹回想了一下,只道:“看似如常,關姑娘若真有心知道何不直問先生,我想他會如實告訴你的。”
關慕瑩繼續寫道:“不會的,只有他不會。”
見關慕瑩臉上的